第32章 [二合一]

他沒再多疑問一句,只是又問了問春筍在莊子上可見到什麽異常的人和事。

然而春筍只道自己來去匆忙,並未見到什麽異常。

沒能問出什麽,譚廷便揮手讓春筍去了。

待下面的人走了,他還同項宜道了一句,“那盛故非尋常人,他沒在譚家傷人已是幸事,而譚家亦不知他就是匪賊,並無包庇嫌疑,只許配合陳馥有抓捕他便是了。”

他難得說了長長一句話。

項宜知道他並沒有懷疑自己,暗暗松了口氣,只是聽到了最後一句,她又看了他一眼。

他要配合那鳳嶺陳氏的五爺陳馥有抓捕義兄了,那麽他知道義兄到底是什麽身份嗎?

項宜默了一下,問出了口。

“海上的匪賊,不知怎麽如此得錦衣衛的看重?”

譚廷見她也覺得不對勁,不免覺得她還是要比旁人敏銳許多,當下悄聲同她隱晦地提了一句。

“此人還有旁的身份,牽扯著東宮。”

他看著自己的妻子,項宜卻抿了抿嘴角。

很顯然,譚家大爺知道義兄是太子身邊的人了。

太子是什麽樣的君王,對義兄是什麽態度,義兄又是去江西查什麽案子才落到被追殺的境地,他作為朝廷的進士、譚家的宗子,並不是不知道的。

上一次陳馥有上門,或許是因為柳陽莊的事情,這位譚家大爺沒有待見他。

可這次陳馥有應該是講明了義兄與東宮的關系,而他卻願意闔族襄助,將義兄送進陳五背後的世家手心。

說到底,他們世家本該如此“守望相助”。

項宜沉默了。

最後看了一眼那位譚家大爺,輕福一禮轉身離開了。

既然陳氏、譚氏這些世家都聯合起來抓義兄,那麽也只有她這等庶族的人,能幫他逃脫魔爪,等待援應了。

譚廷並未發現妻子的異常,但將盛故的事情,告訴了趙氏他們,告誡眾人若是再遇到此人,必得十分小心才行。

趙氏當真嚇壞了。

比著趙氏的驚詫和後怕,譚蓉卻完完全全不能相信。

“怎麽可能?盛先生那麽儒雅,怎麽會是海上匪賊?!那陳五爺是不是弄錯了?!”

但這並不能解釋盛故為何恰好離開。

譚蓉經過了整整一日的震驚不能相信之後,終於在眾人的勸說裏相信了。

只是她並不相信盛先生只是海匪而已,他那般驚才絕艷的君子,一定有旁的身份,可惜她無從知曉罷了。

盛故給她的琴譜還在。

她沒聽趙氏的話,將那琴譜扔開,反而偷偷放在了箱籠裏。然而再看趙氏給她挑選的那些世家子弟,越發沒了興致。

陳馥有聯合官府找人越發鋪天蓋地,因著確實是在清崡不見的,這次更把目光鎖在了清崡縣,他已讓人將整個縣域,一村一莊一家地搜索。

但顧衍盛並未潛在村鎮裏,項宜悄然將他安置在了縣城,就在距離譚氏一族聚居的鼓安坊的不遠的地方。

她年前便悄悄用旁人的名義,典下了一座院子,然後與吉祥印鋪的姜掌櫃問起工匠們的住所。有些工匠家中艱難,過年也不耽誤在縣城做工,項宜幹脆從工匠裏,挑出了一對叔侄,請他們暫住在她典的院子裏。

前幾日那叔侄有事離開了,項宜正想著再找人住進來打掩護的時候,恰就出了事。

她直接便讓義兄和小廝秋鷹,住了進去。

鄰人不知道,還以為裏面住的是前些日的那對叔侄。

這兩日縣城裏也搜了一遍,房中有隔間,鄰人又給了錯的說辭,義兄輕巧地躲了過去。

雖然有了安身之地,暫時穩妥了,可不好的是,他因突然離開,扯到了身上的傷口。

兩人不便出門買藥,秋鷹便按照項宜留得辦法,給項宜傳了個話。

翌日下晌,項宜便借著去吉祥印鋪的名義,悄悄帶著喬荇去了顧衍盛的藏身地。

那地方偏僻沒什麽人,秋鷹見她來了,急急忙忙同她行禮,她讓喬荇守著門,快步進了房裏。

一進房中,便看到了唇色發白的義兄。

顧衍盛見她來了,低聲笑著讓秋鷹給她倒茶暖手,“過了年還是這般冷,你素來怕冷,且暖一暖身子。”

他雖臉上掛著一貫的笑意,但項宜卻發現他,額間竟細細密密布了一層汗珠。

這房裏只有零星炭火,完全稱不上暖,這汗珠是從何而來?

項宜忍不住問了他,“大哥是不是又受傷了?”

她急著問了,顧衍盛笑著跟她擺手,安慰地遞去眼神,示意她坐下來說話。

“要說是也是。沒想到秋鷹是個笨的,我撿他的時候,看重他會口技,沒想到手指頭笨拙,險些把我謀害了。”

秋鷹聽了,一臉惆悵頭低的不行。

顧衍盛倒是不怎麽介意,笑說罷了,“我都習慣了,也不能都怪他,著實是沒了什麽藥膏,想要一整片傷都敷藥,是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