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童年(第2/3頁)
原主說,他的先生每周都會買上一束月季,插入花瓶,他覺得太浪費錢,可又很喜歡屬於某個混蛋的浪漫,舍不得拒絕。
只是沒想到,這些月季是種在傅書濯老家小院裏的。
買下這套房子時他們剛結婚,傅書濯雖然沒想過回來,但裴煬總覺得買花浪費錢,口是心非地說不喜歡,他便親自挑選一些月季小苗寄回老家雇人種上,幫忙打理,到了花季再每周采摘一束寄來。
這樣家裏的花瓶都不會空落,也不會浪費錢。
傅書濯一直沒說過這件事,等老了退休以後,他或許會帶裴煬來看看這一院旺盛的月季,也算個驚喜。
就像他們的感情,經久不衰。
裴煬有些莫名的慌,他連擡腿踏進小院的勇氣都沒有。這是傅書濯送給原主的禮物,不是給他的。
傅書濯帶著笑意道:“快到睡覺時間了,我能不能申請提前解開一米的封禁?”
裴煬抿了下唇。
“那就當你同意了,嗯?”傅書濯試探走近,“申請牽個手,成嗎?”
裴煬沒回答,但垂落在身側的手沒有反抗,輕易地被傅書濯十指相扣,緊緊攥住。
傅書濯溫柔道:“現在,帶我的貓兒回家看看。”
一瞬間,什麽四角戀,什麽先生原主,完全都被裴煬舍棄在腦後。
他完全想不了別的,怔愣地跟在傅書濯身側,踏入石子鋪成的院中小路。
腦海中好像有道聲音在對他說:“這本來就是你的。”
“家是你的,月季是你的——傅書濯也是你的。”
他是我的。
裴煬心裏落著重重的回音,眼裏只剩下傅書濯的身影。
主樓還有道大門要打開,傅書濯單手將鑰匙插入孔中,推開門後並沒有撲面而來的灰塵,反而一塵不染,空氣清新。
“這是客廳,兩邊都是臥室。”
裴煬左右看了看,只有一間臥室有床。
傅書濯:“左邊是姑姑姑父住,右邊被姑姑弄成了小孩子玩的休息室。”
“……”裴煬無端升起一股惱意,寧願把這麽大的房間給自己孩子做玩耍的地方,都不肯給年幼的外甥睡,簡直過分到極致。
裴煬不願再看:“我想去閣樓轉轉。”
傅書濯:“閣樓得走外面的樓梯,屋裏上不去。”
裴煬:“……”
外面的樓梯也很狹窄,這麽多年過去,墻皮和地磚都有些脫落,夾縫裏還長著青苔。
他們十指相扣,一前一後地踏上傅書濯年少時走過無數次的台階。
傅書濯余光落在樓梯圍墻上,墻面已經被清理得幹凈整潔。
“我兩個表弟曾在墻上畫滿了塗鴉。”
裴煬呼吸一緊:“畫的什麽?”
傅書濯一頓,但他不說,裴煬其實也能想到。小孩子的惡意最純粹,他姑姑那樣的人想必也教不出多有教養的孩子。
那墻上還能畫些什麽呢,無非是一些侮辱性的東西。
“一些豬啊烏龜之類的。”傅書濯早就沒放在心上了,說這些的時候很平和。
畫動物還是很小的時候,後來表弟們學會了寫字,就開始在樓梯墻上寫“不要臉”“沒人要的東西”“野鬼”……
還有一些跟大人耳讀目染更沒教養的臟話,讓現在的傅書濯都難以訴之於口。
而他每天放學回家,都要經過走過這段充滿言語辱罵塗鴉的樓梯,才能回到他的小小閣樓。
不過他這都沒跟裴煬說,小貓太容易心軟,適當“賣慘”就行了,說太多裴煬會跟著難過。
繞了四段台階,裴煬終於踏上了閣樓,面前有一小片露台,視野不錯。
不過傅書濯住的那會兒,也被姑姑拿來曬衣服了,擋住了遠處的風景。
傅書濯看著他們剛剛過的河:“原來對面是一片矮樓。”
裴煬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現在矮樓已經拆了,建成了嶄新的小區和小型商場。
他抿了下唇,看向身後小小的、三角形閣樓。
因為格局緣故,閣樓裏人能直立行走的空間極少,以裴煬的身高進門就得彎腰。
現在裏面還跟傅書濯描述的一樣,有很多雜物,廢棄的桌椅、曬衣服的竹竿。
裴煬沒走兩步,一道黑影就從他腳邊竄過,“吱——”得一聲。他嚇得往後一跳,徑直撞進傅書濯懷裏。
傅書濯:“老鼠,別怕。”
裴煬松了口氣,他繼續往裏走,看見一張一米的小床。
應該是覺得他們回來也不會住閣樓,蘇之桁並沒有讓人打掃這裏,四處都是灰塵,還有蜘蛛網。
傅書濯:“走吧,沒什麽好看的。”
“不。”裴煬頭也不回,他撩起衣擺捂住鼻子,終於看到了傅書濯描述的小窗戶。
窗戶緊閉,玻璃已經臟到看不清。
那張承載了傅書濯童年的小書桌就在他面前,桌面除了灰塵外連劃痕都少有,十分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