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醉酒(第3/4頁)

幾人又往警局趕,程耀邊走邊說教:“是不是你太過分了,把人欺負得太狠?我跟你說那方面得有點節制,小裴又不是鐵打的,夠你折騰嗎……”

齊合月咳嗽了好幾聲,見他刹不住車才提高聲音:“程耀!”

程耀立刻閉嘴,一米八幾的魁梧大個委委屈屈縮在老婆旁邊。

“書濯,你們上次開吃飯我就想問了,小裴怎麽了?”齊合月揉揉太陽穴,有些憂慮。

他是老師,先是教了裴煬和傅書濯三年高中,後來兩人畢業他們也沒斷了聯系,還經常一起吃飯,裴煬考研的決定都是他幫忙參謀的。

所以他對這兩孩子性格再了解不過,前兩次來吃飯就覺得裴煬眼神不對勁,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清醒,可偶爾聊到一些過去的話題時卻很迷茫,就好像他根本沒經歷過一樣。

傅書濯握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一年前,他被確診為阿爾茲海默症。”

程耀驚愕:“小裴才三十多歲!”

傅書濯扯了下嘴角,沒說話,只是手臂的青筋都蹦了出來。

是啊,才三十多歲,準確來說還沒滿三十四歲。

命運何其不公,他們曾堅定地穿過了所有荊棘小路,卻在陽光大道上被陰霾迷了未來。

氣氛一下子無比沉重,程耀問:“能治好嗎?”

秦楠衫:“很難,如果是老年人只能等著糊塗老死,年輕人……”

她看了眼傅書濯,沒把後半句“也只能等奇跡了”說出口。

傅書濯車開得很快,雨砸得玻璃噼裏啪啦響。

原本成年人消失三四個小時遠遠不夠報案前提,但裴煬是阿爾茲海默症患者,今晚又是個雨夜,特殊情況要特殊對待。

他們查了很久的監控:“從東蕪路出來到了塘河街……”

傅書濯沒有幹等,他又把裴煬下意識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他們有共同回憶的地方,裴母的墓地,甚至是裴知良那裏,可一無所獲,反倒是讓裴知良跟著他一起焦急尋找。

而誰都沒想到,裴煬會在一座橋上跟一個想自殺的社畜抱頭痛哭,旁邊是一堆散落的空酒瓶。

“我那個上司就是個傻.逼!做方案都沒他的事,有成績就搶功,出事了就把責任往我頭上一推嗚嗚……”

裴煬聽著就心梗:“兄弟你跳槽吧,我給你介紹個好單位。”

社畜絕望:“你也都要尋死了,能比我遭遇好哪去,別安慰我了兄弟。”

“我不是因為事業,是有個王八蛋不經過我同意就親我……”裴煬酒勁上頭,說話都哽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社畜羨慕了:“有美女親你還不好,這有什麽好死的?”

裴煬:“是男的嗚……”

社畜一梗:“那還是死吧,我陪你——”

傅書濯和警方感到的時候,這兩人正扒著欄杆,社畜一把鼻涕一把淚:“我老婆還不知道我失業了,要是她知道我還得跪榴蓮,肉都分不到一塊……”

裴煬也委屈:“你很好了,老婆還給你買榴蓮皮。”

社畜:“你怎麽說?”

“我在家裏的地位比貓還低,那混蛋買玫瑰給貓玩都不給我。”裴煬越想越氣,一氣就想哭。

社畜嗚嗚:“還是跳吧,我數一二三——”

眾人齊齊把譴責的目光投向傅書濯。

傅書濯:“……”

這兩人都是怕死的,雖然酒勁上頭想自我了斷,但那位社畜先生把一二三數了五六遍他們也沒跳下去。

雨漸漸停了,警方輕手輕腳地從後靠近,以便制服兩人。

裴煬毫無所覺,他吸吸鼻子:“這水很冷吧。”

社畜先生:“太陽出來了,我們等會兒再跳,水就曬燙了。”

裴煬:“那會不會被燙成豬,毛都燙沒了——”

他又想起某人揚言把給他把毛刮掉的事,越想越傷心:“我不要變成無毛人……”

後面三警察差點沒繃住笑,他們是專業的,除非真的忍不住。

裴煬已經半邊身體跨在欄杆外,他抹了下眼睛,回頭想再留戀一眼這個世界,卻冷不丁瞧見一堆人盯著自己,直接嚇到腳下一滑“嘩啦”一聲砸入水中!

傅書濯心臟都差點停了,他緊跟著跳了下去,沒一個人攔住——

“你怎麽不等我喊三呢?”社畜傻眼地抱著欄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緊隨其後。

他老婆匆匆趕來,一巴掌呼他頭上:“喊你個智障!”

警察連忙攔住:“別打,喝醉了經不住打!”

他兩個同事都下水了,怕傅書濯和裴煬出事,還好水流不急,河也不算深。

裴煬掉落的位置不在最中央,傅書濯遊了一會兒就抓到了他胳膊。

“別怕。”

他安撫把人按在懷裏,費力往岸邊遊去,溺水的人容易掙紮,等上岸後傅書濯已經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