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

“拜見老祖!”

隨著雙峰之間霞光亮起,劍台外的修士盡皆躁動,無數落劍山的弟子俯首作揖,鮑向陽等人,都露出幾分恭敬。

隨著人影出現,一股囊括整個宗門的強橫氣息,壓在了在場每一個人頭頂上,連所有風雨雜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嘯山老祖的面容,看起來只是中年人,一襲布衣,腰間掛著把佩劍,沒有多余配飾,眼神如同蒼穹之上的鷹隼,不喜不怒卻帶著一股駭人威壓。

這股壓制力源自強橫神魂,看不到摸不著,卻能讓凡夫俗子連站穩都是奢望,就像是左淩泉在棲凰谷初次見到上官老祖時那樣。

不過,左淩泉被上官老祖居高臨下看得太多了,對這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壓,並沒有什麽感覺,甚至坦然對視,表情估計是除蓮花冠老道人之外,最輕松的一個。

嘯山老祖懸浮於盤龍壁上,打量著下方的白袍年輕人,並未第一時間開口。

能坐鎮一宗擔任老祖,對於山巔的規矩早就摸透了,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根本走不到這一步。

方才嘯山老祖瞧見了左淩泉出劍,沒能認出是哪家的‘劍一’,但看出左淩泉只是幽篁巔峰,甚至五行之金尚未圓滿,算是幽篁四個半重。

在這種情況下,施展的‘劍一’,威勢依舊強橫如斯,超出了幽篁巔峰劍修的平均值,說明此子不光會劍一,甚至摸到了某些巔峰劍修才會接觸的東西。

嘯山老祖能走到現在,天資絕對是最頂流的一小撮,但悟出祖宗的‘劍一’依舊費盡心血,面對山巔之後的千裏險峰,目前處於探路階段,連方向都沒確定。

下面這個小子,能摸索到這一步,嘯山老祖有十成把握是某位劍道巨擘的嫡傳,能教出這種徒弟的人,他多半打不過。

當場打死此子,對方師長殺過來,落劍山就除名了;不打死,這小子百年之後過來,落劍山可能還是除名了,對方有這個天資。

為了個瞎惹事的宗門廢物,死磕到這種地步,從宗門利益上來講,屬於好言難勸該死鬼,比上任老祖叫板老劍神還作死。

因此,嘯山老祖並沒有怒言相向,而是面向所有人道:

“本尊剛聽弟子說起了今日之事來由。落劍山恪守正道數千年,所作所為諸多道友有目共睹,但再大的宗門,也難免出幾個敗類,絕劍崖、道家祖庭也不能幸免,犯錯不可怕,但要知錯能改。韓松!”

盤龍壁下,韓松連忙雙膝跪地,拱手道:

“徒兒教子無方,不該懷有私心。這就自行清理門戶,去寒知峰面壁思過。”

在場眾人聽見這話,微微點頭,覺得當家老祖還是明事理。

“殺忠心護衛以求苟活,本就是邪魔外道行徑,死不足惜,包庇者同罪,哪怕是本尊嫡傳,也不會偏袒半句。”

說到這裏後,嘯山老祖話鋒一轉:

“但事情一碼歸一碼。宗門出了敗類,自己清理門戶理所當然,別人卻沒資格指手畫腳。”

嘯山老祖看向下方的白袍劍客:

“特別是閣下仗著修為,在集市藏拙,不表明身份,讓小輩誤判起殺心,從而借故殺人,可有理?”

左淩泉很坦然:“拔劍向人,從來都是生死自負,不知道這點,是宗門沒教好,怪不得別人不留手。再者,我如果沒這身修為,只是脾氣倔,是不是就該死在多寶潭,身邊女子被人欺負?”

眾人聽見這話,微微點頭,再垃圾的宗門,都知道摸不清底細就別招惹,自己先拔劍起殺心,還能怪對方道行高?這要是道行低,白袍劍仙不就交代了嗎。

“落劍山確實教徒無方,已經清理門戶,落劍山不會為其辯解半句。”

嘯山老祖聲音微沉:“但你作為高境長輩,晚輩已經報了家門,未鑄下大錯的情況下,你是不是該稍加懲戒管教,給晚輩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一言不發直接殺人,難道就沒半點過分之處?”

這次,諸多修士面面相覷,意見出現了分歧。

白袍劍仙展現的道行,肯定接近玉階仙尊了,這道行放在哪個宗門,都是核心師長。

如果按照正道‘教人向善’的理念,師長面對晚輩要宅心仁厚,哪怕不認識的別家晚輩,不爽也應該是管教,或者去打對方師父,打晚輩還下死手,就太沒氣量了,也降自己身份。

但這只是認識宗門之間的講究,彼此不認識,一個小癟三來找事,還拔劍起殺心數次冒犯,被打死不是活該嗎。

總的來講,就是白袍劍仙做法理所當然,但也有以老欺少、以大欺小的意味。

不過,左淩泉如果真是幾百歲的仙家長者,確實有以大欺小的意味,但韓褚鵬的年紀,比他爹還大一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