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4/6頁)

然而殿內的林月芽,在葉默前腳離開之時,便又立即將地上的匕首撿起,她不顧一切地向外跑來,她看到葉默忽然站住腳步,定在那裏一動不動,而後外面傳來了無比熟悉的聲音。

“林月芽在何處?”

這清冷的聲音直直地撞進林月芽的心口。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前來,日光將殿外的白雪照得無比刺目,她眯眼看了許久,才確切地看清那張面容。

匕首落地,一個身影撞進李蕭寒懷中,他持劍的手臂在抖動的瞬間,落下一個紅點在葉默眉間,他怔愣地看著面前二人,一口墨色的鮮血從喉中頃刻湧出,隨後便重重地倒在大殿富麗光亮的地板上。

“我輸了,我到底還是輸給你了……”

李蕭寒將林月芽按在懷中,沒敢讓她去看此刻的面前的慘狀。

李蕭寒望著七竅流出墨血的葉默,語氣淡漠地道:“我從沒有將你當過對手。”

葉默已經說不出話來,李蕭寒也沒打算再聽下去,守在他周邊的那幾個暗衛也在此刻被李蕭寒的人一一解決。

懷中的人還在痛哭,李蕭寒瞬間就理解為何會有“淚如泉湧”這個詞了。

他將她緊緊攬在懷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歉意,“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著他的心跳,林月芽才知道這一切不是夢,眼前的李蕭寒是真實存在的,他回來了,他沒有死,他真的就站在她身旁。

她應當高興才是,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幾個月中的委屈與不堪全部都化作了淚水,不住地向外傾瀉。

李蕭寒輕聲地寬慰絲毫不起作用,他索性便將她拉起來,捧著那張被淚水浸濕的臉頰,剛要親吻而上,便被林月芽猛然推開。

李蕭寒眉頭微蹙,“生氣了?”

林月芽用力地深勻了幾個呼吸,這才斷斷續續地對他道:“我、我的口脂上,有毒。”

李蕭寒怔了一下,再望了眼身後到底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你呢,可有將毒藥吃下?”他面色緊張地問道。

林月芽這會兒的心緒漸漸平穩下來,她搖頭道:“你臨走的時候給了我那個小盒子,裏面的解藥和毒藥太多了,我也不知到底哪個才能毒死他,我便將所有毒藥都放了一點,且在來之前,又將那些解藥一並提前服下。”

“你瘋了麽?”李蕭寒忍不住低聲斥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去做這些事!”

林月芽方才憋回去的眼淚,瞬間又溢滿眼眶,李蕭寒心中一陣酸痛,他再次將林月芽按在胸膛上,合著眼不住地說著歉意。

林月芽在他一聲又一聲的道歉中,終於再次止住哭聲。

李蕭寒掏出帕子,將她唇畔四周極為仔細地擦拭了一遍。

在他準備拉著林月芽下石階離開時,林月芽卻將他拉住。

她擡起手背,將上面那道薄薄的傷口舉在李蕭寒眼前,委屈巴巴地道:“我受傷了,好疼啊。”

李蕭寒咽下所有想要怪責的話,他將她橫抱在身前,一步一步極為小心地向下走去,片刻後,才慢慢開口:“我從來不知,我的月芽竟然有如此膽量,若你是男兒身,這般聰慧再加這般膽識,還有我李蕭寒什麽事兒呢?”

林月芽才不信這是李蕭寒的心裏話,她縮在他懷中,嘀咕道:“你是不是心裏裝著一肚子想要責罵我的話?”

李蕭寒忍不住笑了,“沒有。”

“分明就是有。”林月芽也笑了。

兩個孩子早已從瑞合宮接去了永安侯府,長公主也一並送了回去,李蕭寒將林月芽抱入一輛馬車中,替她將傷口清理包紮。

林月芽到現在都還覺得十分恍惚。

就如她最開始聽到李蕭寒死訊時那樣猜想的,李蕭寒不會愚笨到那個程度,那具燒焦的屍體也不是他,一切都是順應葉默的計謀配合演戲罷了。

這幾月中,軍營與他出生入死值得信賴的人已有不少,他暗中帶著一批人悄然回京,熊威早就不滿葉默多時,再加上他身為上京的京兆尹,擁有調動上京城內兵權的能力。此番二人便是打著“清君側”的口號,入到上京可謂是一呼百應,那些世族大家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同意聯合。

葉默成也成在他是一匹孤狼,沒有威脅的孤狼,而他敗也敗在這匹孤狼實在孤掌難鳴。

“他的確才華橫溢,若是用在正道上,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

李蕭寒吹了吹林月芽傷口上的粉末,輕柔地用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他將林月芽送回侯府,趕回皇宮後,天色已經暗下。

五歲的裴儒坐在金色的龍椅上,滿面憂慮的太後劉茵一見到李蕭寒,便立即從台階上跑了下來,她跪在李蕭寒面前,哭求著:“不要傷我儒兒,這皇位我們不要,我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