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2/6頁)

這個“芽”字,當初葉默繡了許久才繡好,如今在看到這個兩字時,他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一面用帕子擦著額角的鮮血,一面慢慢朝裴懷走去,“陛下說得是,婼羌的公主身份尊貴,臣現在的身份的確難以匹配。”

裴懷先是點了下頭,可隨即便覺出這話中的不對來,“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葉默停在書案前,他斜了眼裴懷身側的內宦,低聲道:“臣的意思,是臣還不夠努力。”

裴懷疑惑蹙眉,然而還未開口,便看葉默直接拿起書案上的玉璽,朝他太陽穴的位置狠狠砸去。

那內宦也立即上前,從背後將裴懷緊緊攬住,且還拿出一張帕子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

裴家的皇朝中,僅剩的一子,乃是十四皇子裴儒,年僅五歲便成為了大齊的皇帝,由葉默擔任攝政王,輔佐幼帝。

至此,葉默徹底搬入皇城。

林月芽聽到傳她出去的人是攝政王時,她顯然還不知這當中又生了什麽變故,但葉默能坐到攝政王的位置,她並沒有覺得意外,一個有能力的人若是瘋起來,只會更加恐怖。

從得知李蕭寒死訊至今,已經又過了將近兩個月。

嚴冬不久便要過去,她踩在下了一夜的積雪上,手中是極為暖和的精致手爐,跟隨著宮人慢慢朝攝政王的寢殿中走去。

殿內推開時,屋裏溫暖的氣息讓林月芽蒼白的臉頰上慢慢染出一抹紅色。

婢女幫她脫掉大氅,隨後便退了下去。

葉默立在殿中,身著一身墨色金線紋路的蟒袍,這與兩個月前的他又有些不同,從前溫潤如玉的那個葉默似乎已經徹底換了模樣。

林月芽怔了一瞬,很快便垂下眼來,“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

葉默已經做好要同林月芽爭執一番的打算,卻沒想她一開口,竟流露出些許委屈的情緒。

見葉默微怔,林月芽便緩緩上前,眼尾也添了幾分紅色,“如今你是攝政王,若從前說得那番話不再作數,我也不會怨你。”

葉默蹙眉漸深,在邊州時他便被林月芽騙過,那時候她在他面前亦如現在,嬌滴滴看不出一絲不願,而帶著他一道跳入河中的時候,又是那樣的決絕。

見葉默遲遲不語,林月芽索性落下淚來,她向後退去兩步,“既是如此,攝政王又何必叫我過來,莫非是要取笑我不成?”

話音落下後,林月芽別過臉去,眼淚順著眼角流到她精致的下巴處,又從下巴一滴滴落在光嫩白皙的鎖骨上。

她今日過來的時候,特地在大氅裏面穿了一件極為單薄的衣裙,熱娜說她最襯紅色,的確,她白皙的膚色在這件紅色長裙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白嫩透凈,尤其是淚珠滾落在敞開的胸膛上時,就如一根斷了線的珍珠,讓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接住。

葉默的喉結微微抽動,他上前一步,開口時壓抑著心頭的躁動,刻意顯得十分平靜,“你不怨我?”

林月芽一雙淚眸望向他道:“怨,我怎能不怨,可是怨又有什麽用,我如今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公主,還帶著一雙兒女,我不求其他,只想找一個依靠,為我,也為我的兒女……”

林月芽說至此,拿出一條絲帕,在眼角上輕輕擦拭著,“我做不到放棄他們不管,當初若不是你要將他們送走,我不管如何也不會去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葉默是何等聰明,她若是不拿孩子當借口,怕是葉默無論如何也信不了,便是這番說詞,他也不一定會全信。

葉默是不會信,可信與不信又有什麽區別,李蕭寒已死,他如今已是大齊的攝政王,那個五歲的小兒與他的娘親見他時,那嚇破膽的模樣,便是說整個大齊都是他說得算,也毫不為過。

所以林月芽便是心中有怨,不也只能來他面前尋求庇護,他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卻又找不到不合理之處,且那眼淚珠子不住地下落,讓他口幹舌燥,也靜不下心去細想。

“莫要哭了。”葉默上前,拿出那條繡有他們名字的帕子,輕輕幫她拭著面上的淚痕,“我答應你,不會為難孩子。”

林月芽驚喜地擡眼看他,“你說的是真的?”

葉默點頭道:“千真萬確,但月芽,這次不要再騙我了,不然我不知會作出什麽事來,不要讓咱們兩個都後悔。”

他語氣像從前那樣溫潤,可這話語中盡是警告。

林月芽哽咽地點頭應道:“我沒有騙你,我只是想找個依靠罷了,我不奢望做你的正妻,只要給我們母子三人一個容身的地方便可。”

林月芽溫熱的眼淚,落在葉默的指尖上,這讓他心口的那份躁動更加明顯,他捏住她因過度思慮而愈加消瘦的下巴,望著那鮮艷得仿佛在灼燒一般的紅唇,啞聲道:“我會娶你,明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