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2/3頁)

林月芽錯愕回頭。

李蕭寒將手慢慢松開,“在春和堂等我。”

說完,他轉身下廊,又走到李老夫人門前,李老夫人好像知道李蕭寒還要回來似的,他這邊剛一站定,還未擡手叩門,王嬤嬤就從裏面將門打開,把李蕭寒迎進去。

李老夫人此時坐在羅漢床上,她沖王嬤嬤遞了個眼色,王嬤嬤退到屋外,此刻屋裏便只剩下她與李蕭寒二人。

李蕭寒在羅漢床的另一側坐下,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四方小矮桌,上面只有一壺茶水,兩個茶盞。

李老太太替李蕭寒倒了盞茶,緩緩道:“寒兒,你方才進門時看我那一眼,我便知道你有話要同我講。”

李蕭寒沒去接那茶盞,而是望著她道:“祖母以為我會為何事而來?”

李老夫人輕笑,“你我是親祖孫,有何事都能說開,與我一起有話直說,不必繞那些彎子。”

李老夫人此時說出“親祖孫”這三字,顯得格外微妙。

李蕭寒沉默了片刻,最後望著她道:“我聽說,今日唱的最後那出戲,講的是前朝殺母留子的事。”

李老夫人呷了口茶,點頭道:“沒錯,是我點的,這個戲班子也是我請進府的,寒兒,祖母說了,你想問什麽便直接問。”

李蕭寒原本是不想將這張紙捅破,他只是想來暗示一下祖母,可沒想到祖母竟絲毫沒有留余地的打算。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李蕭寒便也不再兜著,索性直接道:“祖母為何要借秋春賀的手來殺長公主?”

他沒有稱裴瀾為母親,李老夫人看了看他,無奈地道:“寒兒這樣聰慧,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祖母一早就猜出,你一定知道這些事。”

李老夫人閉上眼,半晌後才睜開道:“那你也應該知道,秋春容因裴瀾而死,而我的兒子,也是因裴瀾而死。”

李老夫人眼眶微紅,雙唇因為在強忍而開始顫抖,“若不是她在中間作惡,仲任怎麽會郁郁而終,我又豈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李老夫人說到這兒,眼淚再也忍不住,瞬間淚如雨下,“她於你有養恩,你下不去手,可於我而言,她是整個永安侯府的災難。”

當年李仲任跪在李老夫人面前,斬釘截鐵非秋春容不娶時,李老夫人最終松口,她想,能讓自己兒子看上的女人,又能差到哪裏去,好歹人家也救過她兒子,便是為了報恩也娶得,身份貴賤又能如何,如今上京這些勛貴,往祖上翻,哪個家裏還沒有幾個種地的。

可誰知轉日便一道聖旨從天而降,裴瀾要嫁李仲任,非他不嫁。

“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若是裴瀾真能將她做的惡事帶進棺材裏,我不會找她麻煩,”李老夫人一提到長公主,悲怨的情緒又被氣憤取代,她拿出帕子沾著臉上淚痕,冷冷道,“可她沒能瞞下。”

李老夫人將李仲任的死全部歸結在長公主身上,也就是從那時起,她只要一看到長公主,便想起她死去的兒子,所以她才要離開上京,一走便是七年。

“秋春賀是個不爭氣的。”李老夫人一想起今日他沒能要了長公主的命,便氣得不輕。

李蕭寒想過李老夫人會知曉此事,從他父親死後,李老夫人對長公主的態度便能猜出一二,只是他沒料到,李老夫人恨長公主到如此地步。

“祖母。”久未開口的李蕭寒終於出聲,他語氣和緩,沒有責怪與怨懟,“這些年,祖母受苦了。”

李老夫人原本已經收了帕子,在李蕭寒話音落下時,她又將帕子拿出,立即捂住雙眼,情緒在此刻驟然爆發,眼淚再次頃刻而下。

李蕭寒起身,將她攬在懷中,“祖母,父親臨終前與我說過,他最怨的人不是裴瀾,而是他自己。”

李蕭寒沒有資格讓李老夫人輕易去原諒長公主,他也不會去開那個口,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做的事負責。他只是將他知道的說出來,至於能不能解開李老夫人的心結,那便只能看李老夫人如何想了。

從松蘭院往雲騰院走,會路過格蘭院的院口,此時陸院判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他行針的手法的確了得,不過片刻就已將長公主心脈暫時護住,皇帝每日也需他來行針,他見長公主暫無危險,便不敢耽誤時間,立即回宮復職。

林月芽從廊上下來,慢慢朝前走著,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喚她,“木姑娘?”

林月芽腳步頓停,愕然擡頭。

作者有話說:

來了,他來了,他帶著醫藥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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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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