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3頁)

前者於林月芽而言是最好的結局,後者於她而言,便又是另外的一場磨難。

分別時,望著那瘦瘦弱弱惹人憐愛的身影,季嬤嬤又嘆一聲。

回到雲騰院,林月芽看著桌上的早膳,還是沒有胃口,她喝了半碗粥,便又坐在床上出神。

碧喜進進出出好幾躺,最後回屋休息時,已經接近晌午,她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轉身將門窗關好,連窗簾也給拉嚴實了,這才在林月芽身旁坐下,遞去一杯水。

“月芽,你是不是還存了出府的心思?”

林月芽一口水含在口中,險些嗆住,她緩了好半天,才驚訝地望著碧喜搖頭。

碧喜卻是一臉不信地沖她扁嘴。

起初,碧喜還真當林月芽是想通了,後來才發覺,她哪裏是想通了,分明是在做樣子。

若是真的想通了,每次去見侯爺應當是高興才對,可她呢?

每次去見侯爺前,都會是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回來時還會唉聲嘆氣。

“我不說,不代表我看不出來。”碧喜接過水杯,放到一旁矮凳上,回頭又與林月芽道,“你好好想想,侯爺是個什麽樣的人,我都看得出來,他又怎會看不出來呢?”

林月芽又驚又怔,半晌後才緩緩搖頭:你別瞎說。

見她矢口否認,碧喜又急又氣,“你不用防著我,我若是真想說出去,便不會這樣問你了。我只是怕你犯傻,到時候沒跑成,再把侯爺惹惱了,可怎麽是好?”

她望著碧喜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對她比劃道:不要亂說,侯爺待我極好,我不會跑的。

碧喜依舊不信,她一把拉住林月的手,小聲道:“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我想想,我如今是你房中的人,萬一你跑了,侯爺肯定第一個拿我治罪!”

望著滿眼不安的碧喜,林月芽實在不忍騙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連比劃帶做唇型,將今日季嬤嬤說的那些說了出來。

“你是說,侯爺要定親了?”碧喜猜測地道,“還是……郡主?”

見林月芽點頭,碧喜面上的不安終於漸漸淡去。

但凡是個有腦袋的,都能清楚知道郡主的身份是何等尊貴,李蕭寒斷不可能為了林月芽讓郡主不快。

想到這兒,碧喜立即笑著對林月芽道:“那你還坐在這兒發什麽愁,好好將余後的日子應付妥當,沒準出府那日,侯爺還會多賞你些東西,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呀!”

林月芽自是不會忘記碧喜的好,可不知為何,她始終心裏有種不安的感覺。

不過這份不安,也隨著日子一天天散去。

往後一連幾日,李蕭寒都沒再找她。

一開始林月芽還會踏踏實實練字,去找春蘿練習規矩。

直到月底淮安那邊一封信送來侯府,說老太太年底要回府,侯府上下頓時忙碌起來,既要為過年做準備,又要整理庭院,春蘿整日尋不到,就連碧喜也被叫出去幫忙。

不過,與其說是叫去的,不如說是碧喜主動湊上的去的。

碧喜心裏已經默認林月芽不久就會離府,那她也應該開始為將來去做籌劃了。到底是過了幾天的舒坦日子,她可不想再回西院。

於是,白日裏小屋便只剩下林月芽一人,眼看要到瑩盈郡主來上京的日子,林月芽便開始松懈,字不去練了,規矩也不學了,她又翻起葉默送的繡花冊,開始給自己攢繡活,畢竟她離開侯府後,還是要靠手藝營生的。

有時候繡累了,她還會去院裏澆花翻土,那一小片墨菊,在她的照顧下,開得更旺。

這晚碧喜回來,坐在床邊疲憊地敲打肩頭,她對一旁認真繡帕子的林月芽道:“你知道老夫人為何忽然回京嗎?”

林月芽進府那年,李老夫人因喪子之痛,已經回了襄州老家,這一去就是六七年。林月芽從未見過她,但是對她的一些事,也是有過耳聞。

李老夫人與李老太爺的感情,是上京城的一段佳話。

老夫人何溪,是當年內閣大臣何老的長女,年輕時的她擁有傾城絕色,是當年的上京無數世家求娶的對象。那時候李蕭寒的爺爺李嚴,不過是工部裏一個小小的主事。

也不知二人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那時候李老夫人便非他不嫁,余老拗不過她,最終還是應允了這門親事。

生下老侯爺那晚,何溪難產,險些就去了。李嚴當既就下了決定,絕不讓愛妻再受生子之苦。

李嚴說到做到,即便是幾年後何溪身子養好了,經不住娘家勸,又動了想要生子的念頭,卻被李嚴一口否定。

就這樣,李家便僅有老侯爺這一條血脈。

到了老侯爺這裏,長公主入府,也只是生下李蕭寒,便再無所出。

也不知該說李家情根深種,還是該說他們無心於床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