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頁)

李蕭寒垂眸,輕咳一聲,“罷了,我自己來。”

林月芽僵立在一旁,她壓抑著內心不斷的翻湧,強迫自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待李蕭寒洗完,低喚了她一聲,林月芽才回過神來,匆忙將水桶提走。

回來時她眼中淚水已不在,似乎方才那段不堪的回憶並不存在,一時間她又成了那個膽小卻一心想要將他服侍妥當的小姑娘。

一時屋內無聲,春蘿教的那些都已做完,林月芽望著李蕭寒,緊張又無措。

李蕭寒也回看著她,半晌後,問道:“可還學了什麽?”

接下來要做的事,春蘿也與林月芽提過兩次,每次她都漲紅著臉搖頭不肯聽下去。再加上方才出門時,碧喜的那番話,林月芽嚇得臉色倏一下白了。

林月芽從來不擅長做戲,她的心思就明晃晃掛在臉上。李蕭寒只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麽。

他好看的眉峰微微挑起,語氣無奈地道:“可會捏肩?”

啊?原是她想多了。一想到她方才竟然會想那種事情,便又羞又臊,白嫩的小臉上不知不覺蹦出一朵淺淺的紅雲。

林月芽怔了怔,隨後很快點頭。春蘿教過她,讓她在書房伺候的時候,若是看到李蕭寒坐久了,便可去試著幫他捏肩。

李蕭寒向裏側挪動,將後背對向林月芽。

林月芽立在他身後,剛要擡手,李蕭寒肩膀上的裏衣忽然滑落,露出大半個肩頭。

林月芽呼吸一滯,連忙就去幫他拉,與此同時,李蕭寒也擡起手,且動作快她半拍,不偏不倚直接握住了林月芽的手。

只是一瞬的觸碰,便被林月芽立即抽了回去。

冰涼的指尖猶如那捋發絲,再次從李蕭寒溫熱的掌中溜走。

李蕭寒有一瞬的愣神,隨後很快將衣衫拉好。

林月芽上前開始幫他按肩。

夏河有時也會幫他按,力道足夠,卻少了些細膩。

林月芽雖說掌中粗糙了些,卻有著女兒家獨有的柔軟,她手指輕柔,力度恰到好處,整個肩頸都能揉捏到位。

李蕭寒頓覺肩頸的酸痛得到緩解,他微合著眼,不知不覺起了困意。

林月芽按了許久,最後實在沒有力氣,慢慢將手松開。

屋內太過安靜,只能聽到李蕭寒沉穩冗長的呼吸聲。

莫不是睡著了吧?

林月芽帶著疑惑偏過臉側身看他。

果真是睡了。

她很是不解,為何李蕭寒可以這般坐著睡著,上次在凈室時,他坐在浴桶裏也是如此,那日帶她出府時,坐在馬車裏也能睡。

他為何總是這麽困呢?

大理寺卿這樣大的官職,連睡覺也顧不上麽?

這樣看來,倒還不如府她們這樣的婢女,從前她雖然日日做粗活,可是每頓都能吃飽,每夜也能睡足,哪裏會困至如此。

林月芽不知不覺盯著李蕭寒看了一陣,待回過神來,目光下意識就落在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上。

李蕭寒生得極美,可以說是她見過的人裏,生得最美的,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如他的樣貌。

他好比一塊兒精心雕琢的美玉,舉手投足中都透著軒華與尊貴,若他神情不那麽冰冷肅厲,便一點也不會叫人懼怕。

她的目光落在李蕭寒眉心的褶皺處,莫名想起一個詞,美玉無痕。

他蹙起的眉頭,似乎正在破壞這張美玉。

林月芽也不知怎麽了,竟下意識擡起手,生出一種想要幫李蕭寒撫平眉心的沖動。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李蕭寒時,林月芽猛然一驚,立刻將手收了回去。

她對自己方才生出的那抹沖動,感覺到無比的震驚與後怕。

林月芽焦躁不安地立在李蕭寒身後,等了一陣,見他還未醒來,便上前在他肩頭輕推了一下。

只這一下,李蕭寒便倏然擡眼,他猛然回神,一把將林月芽還未落下的手緊緊握住。

他眼白中充著血絲,目光隱含殺意地看了過來。

見是林月芽,那股殺意才漸漸散去。

林月芽亦是被他嚇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就方才那一下,她的手腕便已紅腫,她相信,若是李蕭寒看到的不是她,又或者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瞬她便極有可能會死。

李蕭寒神色很快恢復,他轉身坐正,問道:“我睡了多久?”

林月芽略微沉吟,無聲回答:約摸一刻鐘。

李蕭寒將手掌攤開在她面前,聲音沙啞地道:“我記得教過你,寫下來。”

林月芽面露猶豫,還未徹底從方才的驚懼中回神。

“怎麽,忘記了?”李蕭寒擡眼看她。

她眼底中的害怕太過明顯,明顯到李蕭寒這次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他不由蹙眉,神色逐漸冰冷。

他審案無數,那些人或懼他,或恨他,他從未覺得有何不妥。

可每當他與林月芽一起,看到林月芽有意無意露出的驚懼時,都會心頭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