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4/6頁)
這一條街喧囂又熱鬧,掛著的牌子也閃著五顏六色的光。
而陳眠的身影混雜在人群之中,那些奇怪的光照在她墨藍的頭發上,顯得她整個人孤獨又蕭索。
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梁適盯著她的背影,思考兩秒才跟上。
她忽然有一種直覺——陳眠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懷念齊嬌。
因為齊嬌死了,但沒有人知道。
她身邊沒有人能和她一起談論齊嬌。
所以陳眠會對所有知道齊嬌的人寬容相待。
只因她們還記得齊嬌,還能讓她記得——齊嬌曾來過。
//
梁適走進酒吧以後才收到許清竹的回復消息。
許清竹那清冷的聲線從聽筒裏放出來,在嘈雜的環境中聽不真切。
梁適將音量放到最大,然後附在耳朵邊,單手捂住耳朵。
那道聲線帶著點兒無奈,“你把地址發給我,我一會兒去找你。”
梁適直接把定位發給她。
許清竹又是一條語音:“我沒生氣,你喝酒而已。”
梁適:【……】
大抵是做賊心虛,哪怕聽到許清竹這樣說,梁適也還是覺得許清竹生氣了。
梁適思考片刻,【要不我等你來了再喝?】
這次許清竹是真無奈,她的話裏呷著笑:“至於嗎?讓人家聽到該說你妻管嚴了。”
梁適:“……”
梁適在喧鬧的酒吧裏給她發語音,唇湊在聽筒旁。
她的聲音混雜在嘈雜的背景音裏,溫柔的聲音帶著幾分傲嬌,“妻管嚴就妻管嚴吧,也不是什麽大病。”
發送出去以後,仗著所有人都沒注意她,她又發:“你不生氣就好啦,別人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許清竹:【……】
酒吧裏的重金屬音樂聽得人頭疼,舞池裏的男男女女們在扭動身軀。
這是一家比較開放的酒吧,有不少人拎著酒杯去搭訕,直接在吧台前熱吻。
眾人已見怪不怪。
不過這種人也不多,大多是去遞張名片,或是直接挽著手臂去隔壁開房。
隔壁就是一家大酒店。
梁適沒來過這種地方,看到有兩人在吧台那兒吻得難舍難分,直接詫異地跟陳眠說:“這也太奔放了,好歹去酒店裏啊。”
她甚至不太理解陳眠為什麽會喜歡來這種地方。
她以為像陳眠這樣憂郁的藝術家,去酒吧也應當是去清吧,放幾首文藝的曲,大家坐在那兒看調酒師玩弄調酒技巧。
梁適如是想,也如是問。
兩杯酒下肚,身體也熱了起來,身上的疲乏終於被趕走一些。
兩人之間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齊嬌。
因為都在懷念齊嬌,所以能坐在這裏一起喝酒。
陳眠那病態白的手指握著一杯“烈焰玫瑰”,紅色的酒液在透明杯中輕輕晃動,眼睛通過玻璃這看向燈光,也看這個世界。
酒液流經她的唇舌,流經喉嚨,被她吞入腹中。
陳眠勾唇輕笑,“你不覺得這裏才是觀察人最好的地方嗎?”
“人性惡劣。”陳眠那浸了酒的嗓子愈發冷淡,“他們冷淡、自私,這裏就是他們釋放自我的地方。”
陳眠看著遠處交吻在一起的女人,“你不覺得,隨時隨地發情,沒有任何愛情也能結合的她們和禽獸一樣嗎?因為沒有人在意,所以她們肆無忌憚地暴露出自己的惡劣,自己的性/欲。”
“人永遠在自詡高貴,實則最下等。”
陳眠說完之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個透明的杯子落在深色大理石上。
梁適再看向遠處那對交吻的女人時,她們已經挽著手臂離開了。
大抵是測試過了彼此的吻技,然後心滿意足地去隔壁酒店開房。
在這裏,速成的性/愛,下流的對話,欲望的交疊,糜爛的人群。
人們好像沒有人性,全都回歸本真,回歸身體的欲望。
或者說,來這裏本身就是掙脫道德和束縛。
梁適思考著陳眠的話,片刻後也喝掉了杯中的酒。
這酒看著漂亮,宛若汪洋大海,但喝下去的瞬間差點把梁適嗆到。
很烈。
這杯“繁星海浪”是陳眠給她推薦的,從陳眠點單的姿態就能看出來她常來這家酒吧。
梁適喝了幾杯之後,忽然問:“那你嘗試過嗎?”
陳眠挑眉:“什麽?”
“混於她們之中。”梁適說。
陳眠搖頭:“看不上。”
“喜歡看百鬼夜行。”陳眠輕笑:“不一定就要混到百鬼之中。”
梁適頓了頓才說:“你的話好深奧。”
陳眠聳肩,“你情商真高。”
梁適:“……”
陳眠說:“別人都覺得我是神經病。”
梁適:“……”
梁適這張臉讓她在這酒吧裏足以成為令人垂涎的存在,五杯酒的功夫,有七八個人過來想和她喝杯酒,還想和她去隔壁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