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4頁)

雲哲君謀篡皇位,本就是大逆不道,生怕再引起眾怒,也不敢再對百姓做些什麽,只在城中各處插旗,讓百姓從此以後稱他為君,倒不用擔心都城百姓的安危。

反而,令人不安的是,大泗城的百姓被雲哲君當成了武器,當成了對準鶴知知的矛頭。

行宮中每日都派人出去想方設法地打探消息,帶回來的結果一次比一次不樂觀。

雲哲君鋪墊多年,百姓之中本就有不利於皇後公主的傳言,現在徹底沒了壓制,胡說八道的流言蜚語越傳越烈。

不僅如此,國師失蹤後,邪教徒紛紛上位,睢晝也被打入了牛鬼蛇神之流。

有一張帶回來的畫像,上面繪著睢晝拿刀殺人的模樣,形態逼真至極,讓人看了心裏發憷,立刻就要信以為真。

而且還有所謂“親信”的言論不斷傳出,言之鑿鑿地說在睢晝背上看見過叛教的標志,說他早已沉淪,只要現身,就立刻要處以極刑。

鶴知知閉目凝神,靠在木椅上休憩。

睢晝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睢晝。”

鶴知知忽然開口。

睢晝應了,鶴知知也不說話,像是只是要喊他一喊,但睢晝每次都會應。

睢晝以為鶴知知只是想叫他,就像有時候分明鶴知知就坐在他旁邊,他也會覺得很想念她一樣。

但睢晝不知道,鶴知知在不說話的時候,腦海裏其實在一遍遍地回看她曾經夢到過的夢境。

鶴知知發現,她的夢中總是出現一些最觸目驚心的畫面,一個大致的前因後果,卻從不會提示她,是在什麽節點發生了什麽事。

同時,鶴知知也只能知道自己身死、金朝亡國的事情,之後再發生了什麽,她從來沒有夢到過。

或許這是因為她在書中只是一個惡毒女配,只配知道自己相關的劇情,沒有改變劇情的能力。

而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樁樁件件都在逐漸地打擊鶴知知的信心。

母後真的失蹤了,睢晝雖然沒有像夢中那樣變成惡人,但是在百姓的心中,他已經與魔鬼無異。

鶴知知就像一只鼓,一開始信心滿滿,後來半信半疑,現在已經心力枯竭了。

她確實沒有什麽大擔當,也沒有什麽大本事,能夠頂天立地站起來,阻攔命運。

命運仿佛在大聲地嘲笑她,笑她什麽也改變不了。

命運在她眼前實實在在地發生,她只想在這危巢之下,保全自己心愛的人。

如果她注定要當亡國公主,她就當吧。

誰說亡國公主不能復國?

但在那之前,她必須心無掛礙,必須保證母後和睢晝都是安全的。

鶴知知睜開眼,小聲說:“睢晝,那日母後對我說的一件事,我還沒告訴你。”

“什麽?”

“母後對舅舅的懷疑,其實從十一年前就埋下了因果。那因果,與你也很有幹系。”

鶴知知將那日母後告訴她的往事告訴給睢晝。

十一年前幾位親王挾持一位宗室子發起暗地裏的叛變,要挾皇後退位讓宗室子即位。

至少,那宗室子也有著先帝宗族的血脈,而且是個男子。

當時皇後又怎麽可能任人宰割,見招拆招,雙方僵持不下。

“但那一回,舅舅本應支援的援軍卻沒有來。”鶴知知倚在睢晝懷裏輕聲說,“母後本就懷疑那宗室子的身份,一開始就叫人在查。查到最後竟然發現,那孩子是舅舅的私生子,母後便明白了舅舅的選擇。”

“後來母後抓住一個偶然的轉機,狠下心來趁亂殺了那個‘宗室子’,徹底斷了他們的退路。”

“幾位親王節節敗退,只得撒手放棄,此後數年,再也不曾踏入都城。”

“叛亂結束後,舅舅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姍姍來遲,絕口不提那孩子的事。畢竟是骨肉手足,母後掙紮了許久,最終決定假作不知,就當做他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再給他一個機會。”

“你知道那最關鍵的轉機是什麽嗎?”鶴知知仰頭看著睢晝。

睢晝呼吸微緊,眼眸閃爍數下,已經猜到了:“與我師父有關?”

“沒錯。”鶴知知點頭。

“恰在那時,前任國師失蹤,母後當時以為他是與叛賊同流合汙,其實是叛賊困住了他,逼迫他寫下詔書,以天神名義要求清算母後,扶那所謂的宗室子登基。”

鶴知知說著,握緊了睢晝的手。

“但就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你就那麽巧地站出來,宣布前任國師已經在將龍塔圓寂,你將要繼任國師。一切流程合矩合規,順理成章,你是前任國師唯一的弟子,天下人一定會信你而非叛賊。”

“叛賊根本沒有想到你的出現,驚慌失措,自亂陣腳,才會被母後翻盤。母後也沒有想到,她從始至終不知道你為何會突然神兵天降,也從來沒有問過。”鶴知知說,“但她的確一直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