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頁)

睢晝默默地看著她,眼裏滿是委屈和不甘。

鶴知知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尖小聲補充一句:“那得看是誰。”

“是我。”睢晝烏眸牢牢地盯著她,“我要你今後做什麽事都告訴我。”

他面若冷玉,眸若深潭,緊緊盯著人的時候有著不小的壓迫力。

鶴知知不由得反省起來。

她好像的確是已經習慣了,做什麽事都沒有跟睢晝告知過。包括藏寶圖的事,睢晝可能到現在也不知道她正在調查。

這樣的確對睢晝不公平。

鶴知知反省結束,就伸出一根手指,在睢晝的手心上按了按,像是蓋章的動作。

“好,這是我給國師的特權。”

睢晝合攏掌心,包裹住鶴知知的那根手指,仰起臉朝她笑,沉黑的雙眸又變得明亮。

鶴知知有點害羞地別扭了一下,轉開話題道:“你還沒問我,是要老先生幫我做什麽呢。”

“好,你要無歧匠人幫你做什麽?”

鶴知知興致勃勃地給他解釋了一遍。

“北上的這一路,我們都發現,販賣免罪券的現象不減反增,一定得阻止。但是,若民智不開,哪怕強令禁售,也依舊會有人利欲熏心地偷偷販賣。”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改變百姓的觀念。”

“之前你在東洲,哪怕一天連著開三場宣講,都還是收效甚微,那樣太累了也太耗時間。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直接發傳單,把你的想法變成文字,傳播到千家萬戶,這樣省時省力得多。”

“所以我請無歧匠人幫我做一種可以排字的東西,然後刷上墨,便可以印制成一篇文章。”

睢晝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好主意。對讀書多的,可以引經據典,寫一篇長文給他們。識字少的,可以寫一則短故事。不識字的,也可以繪一副畫使他們明白。”他點頭贊同,“邪教徒在啟蒙課本中塞謀逆的打油詩,我們亦可以牙還牙。”

鶴知知見他也贊同,得意地晃著雙腿。

她拿出自己的玄方在掌心上撥了撥,得意道:“我是因為它才想到的。”

睢晝看著她手上小巧的玄方,也想到了在將龍塔時,知知用這個和他傳紙條的事情。

睢晝忍不住微微一笑,那時雖然他還被知知蒙在鼓裏,但不管怎麽說,和知知一起在將龍塔度過的那一個月是他難以忘懷的日子,甜得讓他每天心裏都是飽脹的。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親手替知知準備的院子知知並沒有去住。

後來知知離開將龍塔,告訴他真相後,睢晝氣怒交加,讓下人把那間院子的墻全都拆了。

拆完之後,又是無窮無盡的不舍,睢晝便幹脆又讓人把那間院子和他自己的院子打通,結合金露殿和月鳴殿的風格,造了一間金鈴殿。

他們跟著景流曄離開都城之前,金鈴殿已經有了雛形。

等回京的時候,應當就可以看到完工的模樣。

到時候,要再讓知知再過去看看。

原來知知把無歧匠人叫來,是為了讓他不那麽辛苦。

睢晝弄清楚了,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就連揮筆寫就檄文來討伐“免罪券”時,都壓不住臉上的笑容。

不知道的見了,還以為他是在寫什麽逗樂有趣的文章。

但寫成之後,裏面的字字句句如刀尖一般鋒利,直刺人心。

鶴知知看了,忍不住要拍掌叫好。

她馬不停蹄地拿去給無歧匠人,請他把其中的字雕刻出來。

這活不難,鶴知知又從附近的村鎮上找了許多木工一起分頭幹活。

尋常的木工技藝一般,睢晝畫的簡單的小畫便由無歧匠人來雕刻。

因為使用的都是單個可以活動的木板,所以有些重復的字就不需要雕。

大概花了兩天時間,就已經把睢晝寫的所有文字和畫的畫雕刻完。

再由無歧匠人制造一種機器,可以將這些活字都放在框裏排版,並且可以輕松地用搖杆替換。

用熱水沖刷一遍,洗去木屑,就可以按照睢晝的手稿,將一個個活字擺成一版,刷上墨汁,再用紙覆上去,把字跡印到紙上,然後晾幹。

這樣一來,一天可以印出幾千份,而且無歧匠人制造出來的機器可以用車輪推著走,不需要占用太大的空間,他們可以一邊趕路一邊印刷,同時沿路分發。

他們所到之處,都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睢晝的言論在百姓聽來可謂是離經叛道,但偏偏他說的又極有道理,讓人不得不信服,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一直以來信奉的觀念。

而且,他的文字十分幽默風趣,比那茶館裏的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還生動幾分,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將全文讀完。

更重要的是,睢晝所提到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信仰的權力,根本不需要聽從膺人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