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福安應下。

“好了,現在把門外的女使叫進來。”

“女使?殿下要做什麽?”

鶴知知看他一眼,笑了下:“打花牌。”

畫舫邊,幾艘小船伴行著。

時不時經過窗口,便能見到畫舫裏面熱鬧哄哄,要麽是在打花牌貼面紙,要麽是玩累了倚在長榻上歇息。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湊上前,低聲道:“公主殿下果真年輕天真,也沒什麽架子。”

譚經武站在窗邊,面色卻依舊沉肅。

半晌才搖了搖頭:“殿下初來乍到,免不了新鮮,放松幾天。你們切記,莫粗心大意,之後做起事來,依舊得把皮繃緊些。”

“是,大人。”

果然如譚經武所說,公主到了清平鄉後,似是看什麽都新鮮,圍著市集轉了好幾圈。

別的什麽也沒幹,回了縣丞收拾出來的驛所便倒頭睡大覺,除了沐浴用水,再沒有出來喊過人。

第二日鶴知知起得大早,拉著福安輕裝簡行,去東街口的鋪子用早飯。

鄉野裏的早點鋪子當然不好看,寥寥兩張飯桌,還都是一層油光,不知道多少人在這上面吃過。

福安勉強挑了一張幹凈些的,掏出手絹替鶴知知使勁擦拭,也才勉強擦幹凈些許。

鶴知知還犯著困,擺擺手讓他不要忙碌,托著腮打哈欠。

昨日她逛了一圈,就相中了這一家。

這家生意不是最好,早點飄出來的味道也不是最香,但是家小小的夫妻店。

做丈夫的在鍋爐後忙碌,時不時端著陶碗出來上菜,跟每一桌客人都能聊兩句。

做妻子的守在攤前收銅錢,文文靜靜又纖弱,並不大開口,只在熟悉的嬸子挑著菜籃經過時才細聲說幾句話。也從來不催客人,等客人吃完了,自動自覺給她留下如數銅幣。

這樣的小店,是正經的當地人,且是當地人緣好的人家才能開的。

相熟的人經過,哪怕不買東西,也一定會留下來聊兩句,分享一下新鮮見聞。

鶴知知要了兩碗餛飩,很快端上來,湯色厚重,上面泛著一層油光,餛飩沉浮在青蔥和濃湯之間,皮薄餡大,熱滾滾的樣子。

鶴知知兩眼放光,拿起勺子挖了一個送進嘴裏,福安攔都沒能攔住。

隔壁桌正高聲說著話。

“陳老太家的那個二小子,今早不是被抓起來了嗎。”

“是啊,說是欺負人家寡婦,可不就該抓嘛。”

“哈哈哈,都是報應。他可不是瞄準了楊氏,本來是鬼混在龜氏家裏,跟那龜氏偷偷摸摸幹壞事,被家裏的婆娘攆上門來,慌不擇路,跳窗逃進了楊氏家。”

“楊氏正直,一把將他摁住了,嚎著嗓子報了官,這才進了監牢。”

周圍一陣哄笑。

“原本這不要臉皮的東西偷摸鬼混,就算被婆娘抓到也不過鬧一頓,鬧完了又有什麽用。這下倒好,果真是遭了報應!”

鶴知知也笑出聲,差點把湯汁濺進鼻子裏。

福安在一旁看著她直愁,什麽時候見過公主殿下吃這種玩意,要是吃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可是在外面又不能勸。

等鶴知知吃完了,結了賬,才和福安溜達著回驛所。

“以後就來這家吃。”

福安苦著臉:“小殿下,偶爾嘗嘗新鮮就得了,這……”

“你沒聽,這裏邊兒吃早點的人,說的都是真話。”鶴知知打斷他。

“方才陳家楊氏那件事,若是到了衙門裏問,保管你只問得到陳男子不軌未遂的結論,可個中詳情,也就只有這些鄰裏食客能給你說得清楚。”

福安眨了眨眼,雖然覺得鶴知知說的沒錯,卻依舊還是苦著臉。

“老奴哪還管得了那些,老奴只是個太監,只要小殿下身子康健就好。這樣探聽消息也不是個可靠主意,殿下切莫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鶴知知嘿嘿笑了兩聲,摸摸肚皮道:“而且這家的餛飩還好吃。”

小廚房是哪裏做的不好嗎,殿下。

鶴知知回到驛所,就傳曾都使來見。

這是她到了清平鄉後召見的第一個人,驛所外得了消息,立馬就有人回去向譚經武回稟。

曾衛平來得很快,看來也是起得很早。

鶴知知看他一眼,先問:“吃了嗎?”

曾衛平稍頓,點點頭。

鶴知知微微笑道:“曾都使,請坐。”

曾衛平不知何事,稍稍有些忐忑,在下首坐下。

鶴知知卻只問:“你對那譚大人,印象如何?”

曾衛平低頭思索了一番,語氣有幾分尷尬苦澀:“譚大人身居從四品,我只是正五品。娘娘派我來查譚大人,怕是忘了考慮這一層。”

難怪,昨日曾都使在譚經武面前未曾開過口。

鶴知知道:“這不必擔心。母後既然選中你,意思便是,這種小事無需介懷。你只要遵循本心行事便可,有什麽不方便的,來找我,我替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