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頁)

我該不該問。

松田陣平會有我的電話號碼,還知道要打兩次電話,這應該是有人告訴他的。

這是不是在說那邊他們也有在關心我的情況?

所以,我該不該問。

“那個…”

我剛擡起聲音,正準備說話,見松田陣平剛好也冒出聲音,於是我就自覺先讓他說。

松田陣平也不謙讓,微皺著眉頭,問道:“話說,你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你不走嗎?”

“……”

“離開的時候,記得把門關好。空調快修好了,不要浪費電。”

我默默離開,回到住處的時候,我發現那段回去的路很長很長,而且不平,走得很累。

我還越想越不對勁——因為松田陣平一句話都沒有說錯,但我就是有種無法言語的惱。我想了大半天,我終於找到了一個松田陣平的錯點了——我到他屋子那麽久,他連一杯水都沒有給我。可是想清楚之後,我又覺得如此虛無。

唉,看來我真的不擅長應付天然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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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訓營的學生是全關東各大中學綜合成績在全國前1%的高中學生,主要是高一和高二學生。夏訓營是為了沖刺地區級、國家級,乃至世界級的競賽。他們從進入訓練營之後,就必須上繳通訊設備,進入為期十四天的高強度完全封閉的訓練中。這段時間內,他們不能夠和家裏人聯系。當然,過度緊繃的學習狀態也會對學習不利,因此在這些節奏緊張的課程中也會摻雜一些放松的科目,比如說像我這種水時長的心理健康課。

出乎意料的是,這是選修課。

我課上的學生卻很滿。

下課的時候,學生三兩成群,有三個女生圍著我問問題。

她們問我說,學心理學的是不是都能夠一下子看出別人在說謊。

……

謠言啊謠言。

但我至少知道她們說這話的目的,於是直接說道:“你們需要有人鑒謊嗎?”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坐在靠窗的那個披著像貞子一樣長發的女生?”

我自然有注意到,因為全班那麽多情緒——好奇,湊熱鬧,打發時間,喜歡等等裏面,只有她靠著椅背,抱著手臂,態度冰冷又自傲。坐在她旁邊的學生全程用背斜對著她,似乎在忽略她的存在。

“怎麽了嗎?”我問道。

“她是高二的上野紗紀美。我們年級的人都很討厭她,總是神神叨叨的,還自稱是靈媒。如果對她不客氣的話,她就要給人詛咒,把大家弄得非常難受。”

“不客氣?”我想了一下,說道,“學生中有人對她不客氣嗎?”

我沒有直接說校園霸淩,但學生們反應很快,連忙擺著手說道:“沒有沒有,就是她這樣真的太奇怪了,大家都避開她。我們有一次說她不是靈媒,她就說我們集體欺負她,要給我們下詛咒。”

這件事並不是我管理的範圍。

而我信奉的理念是盡量不要多管閑事。

“那你們和學校老師溝通了嗎?”

“老師找了她好幾次聊天,她沒有改。她成績還算很好的那種,也沒有真的做什麽事,所以老師後來就睜只眼閉只眼。”

學生們越說越煩躁起來了,抱怨起那個學生的話更像是倒豆子一樣多。

青少年出現說謊的行為,有三個方面的心理情況:其一,追求自由意識,用謊言減少外界幹涉;其二,社交需求上升。從幼年期上升到青少年期,他們的視野逐漸放大,開始迫切需要得到外界的關注;其三,為了滿足當前年齡段不被允許的需求,只能用謊言掩飾。

目前在我看來,這位叫上野紗紀美患有中二病。

這種一般過了青春期就可以自愈。

“老師不能去說說她,讓她恢復正常嗎?她這樣好討厭。”

我慢慢說道:“比如說呢?”

“比如說,可以上課的時候提問題,讓她回答,證明她不是靈媒之類的。她被揭穿後,之後就不敢再這樣了。”

“那到時候,你們就會很開心嗎?”

“當然!!!”

“所以,”我慢慢地幫她們剖析,說道,“那是什麽樣的快樂?幸災樂禍,還是報復,還是覺得懲罰了惡人的快樂?”

“……”

幾個學生頓時面面相覷。

我見她們不說話了,繼續說道:“你們再想想看,之後需要建議,可以再來找我,怎麽樣?我知道你們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但很多方法還需要深思熟慮,不僅僅得思考自己的情況,還得從別人的角度出發,你們說對嗎?”我最後一句還是下了心理暗示,提醒她們自己是有道德有底線的善良學生。

她們離開之後,我又重新轉回去擦白板。我是最後一堂課的講師,前面教物理的老師並沒有把整個白板擦幹凈,還留了上半截的公式和圖形。我這裏要說明,那個白板的高度比普通教室的要高1.2倍。不是我太矮了。因為我不想被人看到我踮著腳尖擦白板,所以上課的時候,我就沒有管那部分。現在人都走光了,我才費力地開始擦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