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2/3頁)

諸伏景光:“不認識。”

“我也不認識。”

不認識的話就是和名柯世界獨立的,我穩了。

我們這樣閑談到了葬禮會場。

會場上來參加的人並沒有特別多,從警校過來的更是屈指可數。不過這裏面也沒有我想象中的糟糕情況——至少在我在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千秋家的父母。葬禮中間有一段漫長的聽經過程,我跪坐得發麻,找了一個理由爬出房間。

因為剛好看到有吸煙區,我下意識地檢查了一下農歷時間,發現早就過了自己的生日十幾天,於是在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包煙,慢悠悠地抽了起來。我其實在國內也有抽煙的習慣,只是抽得不大。到日本,只有二十歲才能抽煙,我入鄉隨俗,也就是這個道理。

我坐在一邊的時候,三個年輕男人也聚了過來。其中兩個面色發紅,似乎正在吵架,站在中間的正在勸架。他們看到我在抽煙也完全不避諱,只是吵架的東京話裏面夾雜一些地方方言,似乎並不願意讓我聽到談話內容。

我便在旁邊玩手機,假裝沒有在意。

最後只有一個紅臉的留下來,另外兩個人則走了。是那個勸架的人把他們分開的。紅臉的短發青年來回走了兩圈,又走到販賣機前要買包煙,結果還慘遭吞幣,罵聲隆隆。我嘆了一口氣,拿著煙走到他面前說道:“要抽嗎?”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後抽出遞過來的煙,臉色緩和地說道:“兄弟,謝了。”

我隨即用剛買的打火機給他點了煙,說道:“你們也是栗田的同學?”

“你是要當警察的?”短發青年警惕地看著我。

“我幹不來這種工作。”我看了一下他的手臂,只是一眼都知道他比我強壯的,“我叫楚和,你呢?”

“裏木巖生,發小吧,算是。”裏木巖生仔細地看我,說道,“你該不會是小優在東京的男友吧。”

我頓時失笑:“你怎麽這麽說?”

“其他人都在聽經,你卻一個人在這裏吸煙,不就是不讓人看到你的痛苦嘛。”

裏木巖生抽煙抽得猛,霧氣繚繞,瞧我半天都沒有抽完一根煙,又說道,“東京都市人都長得細皮嫩肉,斯斯文文的。”

“你們不也是不聽經,才跑過來的嗎?”

“我壓根不想聽經。”裏木巖生的煙頭只剩下一小節就扔在地上,用腳給踩滅。

這人憤怒情緒調節得並不好。

我說道:“我聽說栗田同學的朋友千秋也死了,兩個朋友都死了,自然多少有些煩躁難受,很正常。”

“不是。”

裏木巖生不假思索地否定,但他大腦很快就反應過來,表情也變得生硬了不少。他眼瞳閃爍不到半秒,繼續說道:“我和她們上國中之後就不一起玩了,也沒有那麽好的關系。”

從微表情上來看,他這句話是真話。

但從稱呼上就並不是這樣的。

這人從頭到尾在喊栗田優為“小優”。

人撒謊的時候多多少少會帶有安慰反應。因為撒謊會帶給他們心理壓力,因此他們會通過一些動作來緩解這種壓力帶來的情緒波動,比如說摸鼻子或脖子,舔唇或者擦汗。

“但你們還是過來參加葬禮了。”我見他已經抽完了,再給他遞上一支煙,“想喝點水嗎?看得出你還是很疲憊的,是專門開車從地方趕到東京的吧。”

人在做生理需求的事情時是會相對來說警備心下降的,比如說上廁所,比如說吃飯喝水。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我就給他買了一瓶礦泉水。

“謝謝,你人真好。”

他接過水之後,就大口喝了起來。

“千秋自殺之後,大家也覺得很突然。但畢竟都過了那麽久了,也沒有必要繼續聯系,參不參加葬禮也隨便。可翔太,就是跟我吵的那個,有點長發的那個,非說一定要參加葬禮。這次也是,若不是有警察來調查,我們也不知道小優也自殺了。翔太也不知道腦袋抽了什麽,非得請假來參加葬禮。”

“也許他很喜歡栗田同學呢?”

“狗屁。”

裏木巖生爆粗反駁了我。

“當初說不要見面的也是他,現在說什麽呢?!還說什麽冤魂索命之類的,一定要來看看。”

“當初?是指國中或者國中之前發生的事嗎?”

“就,就大家男生和女生有什麽好玩在一起的,沒什麽奇怪的吧?你應該也是這樣吧?國中開始男女生玩在一起都會被說閑話……”他一邊說一邊揉著脖子。

我正想繼續說下去,走廊上傳來了一些腳步聲,是膠鞋踩在木制回廊上的聲音。裏木巖生朋友離開時也是這種聲音,但腳步聲在靠近的時候,反而越來越小,似乎不想讓人注意。

“我讀小學的時候就有這種情況了,男生基本不跟女生玩了。對了——”我掏出我的名片,遞給裏木巖生說道,“我是一名心理咨詢師,要是心理感覺不痛快,想要找人聊天,也可以隨時找我。第一次來我這裏咨詢的人是可以免費的,你想找個人聊聊天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