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3頁)

傅時畫看著虞絨絨眼中的神色,下意識想要擡手屈指去彈她頰側的漂亮寶石,手指都微蜷了,才發現虞絨絨取掉了頭上所有珠翠,只是簡單地束了發。

下一刻,那張兜帽遮蓋也難掩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熟悉的散漫笑意,他看著虞絨絨,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很遺憾,我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借口能用。”

如果二狗在這裏,恐怕此刻要反復重復傅時畫這句話,然後再在某一刻頓悟其中的意思,惱羞成怒地拍翅而起,怒罵你個傅狗,就不能好好兒直白地說個“是”嗎?

承認很難嗎?

找不到借口,所以不能否認。

不能否認的意思,當然便是說……那個時候,他確實是來救她的。

又或者說,他其實根本不知道,在那個情況下,他是否能救她,但他還是毫無猶豫地破開了海水,握住了劍,只為將她護在身後,再對她說一句,小師妹,別怕。

他的笑容懶散,目光卻過分專注,在這樣的目光下,虞絨絨莫名覺得對方握著自己的手仿佛也變得灼熱,連帶著她整個人的體溫都有些難以控制。

她稍微錯開目光,轉而徑直道:“有人……準確來說,是魔域的那位二少主,想要一轉魂之法附著在三師伯身上,以為三師伯已經足夠虛弱,所以能夠控制他的身體。”

她簡潔地描述了接下來的事情,一筆帶過了墜入魔域後,與那位二少主的神魂相搏及自己的最後勝出,只道:“總之,我有了他的所有記憶,自然對這裏也不陌生。我想這些記憶或許有用,等回去我便將記憶剝離出來,交由七師伯。”

傅時畫見她眼神清明,確實不似被對方記憶影響的模樣,這才緩緩放下心來,卻也已經隱約猜到,雖然登過雲梯之人的心智確實較常人要堅韌太多,但能夠在這樣一場神魂之爭中勝出,是多麽兇險艱難的事情。

“對了,三師伯還好嗎?”虞絨絨問道。

“我推測三師叔已經入了長生期,具體情況,我們回修真域時便能見到。”傅時畫收回思緒,應道:“卷我們來此的漩渦,想來便是他破境時鬧出的動靜。一位靈寂期的道君若是隕落,天地也會為之震動,我看魔域風平浪靜,應當無礙。”

虞絨絨此前也隱約有所猜測,宗狄的記憶中也有這樣的印象,但是真正再聽傅時畫這樣說,她才放下心來。

然後,她重新移回目光,看向了傅時畫的雙眸,突然道:“我不怕。”

傅時畫一愣。

卻見虞絨絨已經飛快收回了目光,轉回了頭,兜帽遮住了她的眉眼和五官,只有她的聲音和掌心的溫度一起傳了出來。

她輕輕收緊握住他的手指,低聲重復道:“我不怕。”

傅時畫臉上散漫的笑意逐漸加深,他輕輕垂頭,稍有些散亂的發絲從兩邊垂落到了臉頰上,兜帽下滑,遮蓋住了他眼中的神色,卻蓋不住他比之前更彎的唇角。

魔宮很大,卻竟然真的空空蕩蕩,除了因為窗外魔龍與赤血雞搏鬥而造成的巨大動靜之外,好似已經真正空無一人。

這本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兩人都不敢大意,虞絨絨甚至在一路走過之時,在不同的地方或是以手指空劃幾筆,亦或直接貼了符箓在某處窗欞邊緣,也偶爾掏出見畫,做了些標識。

如此走過大半魔宮,竟然真的毫無玄機,甚至沒有出現回到原處的事件,就這麽直白而毫無遮攔地走到了魔宮正中,再看到了大殿中的黑玉王座。

虞絨絨沒有什麽湊近看,亦或者上去坐坐的惡趣味,她謹慎地繞邊而行,再看了幾眼穹頂,確認穹頂確實不能直通白塔,這才拉著傅時畫轉入了下一個長廊。

傅時畫單手按著淵兮,此處魔氣太重,淵兮躁動不安極了,而顯然,越是順著這條長廊向前,淵兮的情緒就越飽滿,魔氣也愈發濃郁。

“怎麽會真的沒有人?”虞絨絨牽了靈虛引路在兩個人指尖,在心底問道:“你有覺察到任何魔族的存在嗎?”

“未曾。”傅時畫搖頭:“我的神識可以覆蓋整個魔宮,我剛才又掃了一遍,確信此處真的只有你我二人。”

魔龍的尾巴從窗外重重打在魔宮的結界上,魔宮之內又是一片地動山搖,虞絨絨一個站立不穩,被傅時畫一把拉住,這才穩住身形。

“魔窟有一條路通往白塔。”虞絨絨看向前方:“但如果沒聽錯的話,現在魔君和其他魔族便在魔窟之中,我也能感覺到前方的魔氣……很濃。”

“有句老話叫……來都來了。”傅時畫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我可以隨時破境入元嬰,別的不說,逃跑不成問題。而且,小師妹,你不覺得手癢嗎?”

虞絨絨忍不住笑了一聲,心道這人怎麽真的仿佛毫無半分大師兄的包袱啊,說逃跑說得如此自然坦蕩,仿佛跑得快也是一件無比值得驕傲自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