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第2/5頁)

偏偏號稱“無所不知”的全知之神也沒法給出答案。這多少有些愁人了。

徐徒然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蹲下身又撿起一枚胸針丟進包裏。忽然注意到落葉下面似乎還有什麽,忙用手撥拉了兩下,旋即深深皺起了眉。

葉片下面,是已經幹涸的紅色液體。

那液體十分鮮亮,不太像是人血。看上去正處在一種半濕半固的奇怪狀態。散發出淡淡的腥味。徐徒然試著用手指去摸了一下,即使隔著手套,也能感覺到一股熱意。

那道紅色的痕跡呈線性,末端隱沒在落葉堆下。徐徒然將更多的葉子撥開,果不其然,瞧見了更多的紅色痕跡,一路延伸向遠方。

徐徒然順著走了過去,越往前,越感到肩頭的小粉花抖得厲害。她安撫地用食指點了點它的花朵,繞過一株高大的香樟樹,余光忽然捕捉到一個突兀的輪廓,下意識地擡手護在前面,定睛一看,整個人驀地頓住。

只見她面前的粗壯樹幹上,正釘著一個東西。

嚴格來說,那應該是一具屍體,只是不太常規……那是一具怪物的屍體。

那怪物粗看上去像是一只沒有皮的史前鳥,足有一人高。背上是扭曲的肉翅,身體近似於人,只是腰腹處多出了兩組手臂,本該是人臉的部位一片模糊,沒有五官,嘴部呈詭異的突起。

……而且那還不是一具完整的屍首。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它身體少了半拉,徐徒然湊上去仔細看了看,斷口處已然幹涸,能看到些許撕扯的痕跡。

“這個也是‘可憎物’嗎?”她轉頭認真打量起一動不動的怪物屍體,“它這是‘死’了嗎?”

小粉花已經害怕得躲到了徐徒然頭發下面。筆仙之筆躺在銀色盒子裏,同樣在克制不住地輕微抖動,身上鞭毛都炸了出來。過了一會兒,方給出一個簡短的回復:【是。】

“哦……”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看它一眼,“你為什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筆仙之筆:……

它沉默片刻,老實回答:【因為可憎物應該是不會死的。】

它活了這麽久,唯一見過的例外就是徐徒然的那團泥巴塊,一個混亂輝級的可憎物。它實際並不清楚那家夥的死因,但它大概能猜出來,對方的生命曾被更高級的存在幹預過。它並不是被“殺”死的。而是被利用致死的。

但現在不一樣——筆仙之筆非常清楚,它面前的這家夥,就是被“殺”死的。像個普通的活物一樣,因為遭到物理性的致命攻擊,而喪失了所有的活性……

這太奇怪了。

奇怪之余,還讓它感到恐懼。一種久違的,直面死亡的恐懼。

徐徒然對筆仙之筆此刻復雜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她只輕輕點了點頭,面上露出幾分思索。她專心觀察著面前的巨大屍體,視線很快就落在了對方的胸口。

那個位置上插著一根短矛。就是這東西將它死死釘在樹幹上的。徐徒然湊近看了看,發現那矛居然是石制的,光滑的表面,還覆著一層波浪般的花紋。看上去應是石頭自帶的。

她略一沉吟,將裝著筆仙之筆的盒子放到了地上,兩手握住了那根短矛,開始用力往外拔——她還以為要費很大的勁,沒想到只是使了兩次力,就順利地將那東西從樹幹裏抽了出來。

冰冷的武器緩緩脫出怪物的屍體,發出細微的聲音。徐徒然抿緊嘴角,小心翼翼地將它完全抽出,失去支撐的怪物咚一下掉在地上,化為細碎的肉塊,散了一地。體內似乎早已幹透,沒有留下一絲血跡。

徐徒然呼出口氣,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巾,認真擦拭起手中的石制短矛,一邊擦一邊打量。旁邊筆仙之筆已經完全傻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筆跡:

【你這是在幹嘛?】

“摸屍啊。”徐徒然理所當然地說著,“這武器看著就順手。”

而且可憎物據說不容易死。這怪物卻死在了這兒。拋開場地的因素,這個武器說不定就是關鍵。

說起來,為什麽是用石頭做的呢……徐徒然偏頭打量著手裏的石矛,忽然想起,這片香樟林中,實際還存在著另一個石頭做的東西。

石子路。被導覽手冊上標明為“安全”的石子路。

……別說,這倆東西的顏色看上去還挺相似。就是不知道石子路上的碎石上,是否也有相同的花紋。

徐徒然望著面前的石矛,默默決定等等要再回石子路上看一看。跟著又將目光轉向了散落一地的細碎肉塊。

筆仙之筆已經麻了:【……你又想幹嘛?】

“你之前不是說泥巴塊也是怪物屍體嗎?”徐徒然朝著肉塊小心伸出手去,“這東西會不會也有用……嘶,好燙!”

她手指剛碰到肉塊,立刻被燙得縮回手指。再看手上的塑膠手套,指尖位置已經黑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