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八章 草原的畜牧革命(第2/3頁)

所以張九齡到了大寧之後,還是做了一些實事的。

這‘大寧第九衛’,就是他親手整編出的一個衛所。

張九齡雖然對李軒在草原編戶齊民之策嗤之以鼻,可對於李軒的政令卻做的很到位,不敢有半點紕漏。

這是擔心被李軒找到籍口,將他貶斥到更偏遠的地方,比如正大戰綿延的西安,雲南。

張九齡知道這位汾陽王從來都是面厚心黑,表面仁義道德,正人君子,可背地裏卻是荒淫無度,心黑手辣。

在戰場上取一個文官的性命,對於汾陽王來說會是很麻煩的事麽?

張九齡在大雪中策騎跋涉二百余裏,終於在下午的時候,來到了大寧第九衛的衛堡。

——這是一個簡陋的石城,臨時堆砌的石頭墻只有大約兩人高,面積則是百丈見方。

裏面的設施也很簡陋,只有一些低矮的木房與石頭房。

不過在石城之外的二十裏地,卻散落著大量的蒙兀包,足足有一千多帳,周圍還有大量的牛馬牲畜。

據說汾陽郡王有意拿出部分繳獲自蒙兀貴人的金銀,給這些牧民們修建磚石結構的房屋。

不過今年是肯定來不及了,漠北一帶早在八月中旬就開始封凍,漠南也在不久前開始大雪連綿。

這種天氣根本就沒法修房子,所以漠北那邊的牧民沒有編戶齊民,他們今年還得逐水草而居。

‘大寧第九衛’在這邊定居下來後,暫時也只能住在蒙兀包內,然後給牲畜們修建簡易的木棚用於保暖。

張九齡對此不屑一哂,他想這些畜牲沒有吃的,那麽牧民們要這些磚石屋子有什麽用?

磚石做的房子保暖是保暖了,可能夠讓那些畜牲不餓死麽?

沒有了牛羊牲畜,這些牧民們又該怎麽活?

張九齡暗暗期待,汾陽王想當然的以為漠北牧民,也能像中原百姓一樣治理,那就等著出亂子吧!

如果汾陽王敢從中原調糧,賑濟這些定居的草原牧民,那麽他一定會狠狠的參汾陽王一本。

朝廷稅賦都是民脂民膏,不能這麽白白花出去。

不過就在張九齡騎著馬,靠近那座石堡的時候,發現一群人從石堡裏面沖出來。

其中為首之人竟是‘寧遠左布政使’薛白,也就是當今張少天師的兄長,傳說中汾陽王的大舅哥。

此人原任‘工部都給事中’,在七月中旬的時候官升七級,被調往漠南擔任寧遠左布政使,也就是他現在的主官。

張九齡望見薛白之後,不由微覺疑惑,心想這個家夥為何會來大寧第九衛?

薛白看見他之後也略覺意外,然後他就神色淡然的微一頷首:“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去吧。”

他策馬前行,直往遠處一戶牧民家奔了過去。

此時第九衛的衛指揮使韓東也策騎跟上,與張九齡並肩而馳。

他語聲隨意的向張九齡解釋究竟:“這次薛大人過來,是來巡視我們第九衛的青貯之政。前日那場大雪之後,這附近是真找不到一點牧草了,所以薛大人已同意了我們第九衛解封青貯,讓牲畜過冬。”

“哦?”

張九齡當即精神一振:“那麽本官倒是期待備至了。”

他知道汾陽王在漠南‘編戶齊民’的成敗,就取決於這所謂的‘青貯’之政。

此政一直都是薛白親自負責,除了他信任的那些親信部屬之外,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不過張九齡也做過了解,知道這所謂的‘青貯’,無非就是將春夏之季的牧草收割存儲起來,在地窖存放到冬天使用。

可春夏之季的牧草放到冬天,要麽腐敗爛掉,要麽就是變成枯草一堆,牲畜們還能吃麽?就不怕牛羊吃壞肚子病死?

張九齡當時就差點笑掉大牙,朝廷討平蒙兀的時間是七月上旬,在漠南推行青貯之法的時間,也是在這前後。

所以他們保存的牧草大多來自於初秋,只隔了三個月時間。

可這樣也不行,那些牛羊們不會吃這種不新鮮的草的。

韓東聽了之後,卻哈哈大笑:“什麽期待備至?你是想看我們汾陽王笑話吧?我家殿下睿智英明,格局高遠,你怕是想多了。”

韓東是去年衛所整軍之後憑借戰功,以寒門之身升職‘衛指揮使’的。從那時起,他就自認是汾陽王門下走狗。

不過因職司的關系,他與張九齡接觸較多。

由於汾陽王的緣故,韓東最初對張九齡此人厭惡至深。

不過這家夥在公務上盡職盡責,對第九衛的牧民也照拂良多,讓韓東稍稍改觀,偶爾也肯開臉與張九齡說說話。

“對了!”韓東又想起一事:“我聽說今年黃河的水清了?是因汾陽王吧?”

張九齡的臉當即就是一黑,他神色淡淡:“據說是比往年清了些許,可那又如何?什麽聖人出,黃河清,都是子虛烏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