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顧雲起不走:“我在這兒,仙君睡吧”(第2/3頁)

蒼行山小弟子,就是那個在在婚宴上肆無忌憚用下作語氣挑釁仙君的人,就算沒這一茬,他的死也已經定好了。

偏偏鬧這麽一出……顧雲起按在劍柄上,神色不明。

十五看了看屋子,改成用手比劃:屋子裏是少夫人?那日後行事會不會不太方便?

之所以改成手勢比劃,是因為嫌語言表達不夠,他還在末尾加了個曖昧的手勢,顧雲起:“……把你手指收起來。當初顧薄日夜派人監視我都藏得住,現在也沒問題。而且仙君晚上愛入睡,到時候用一點無害的助眠香就行。”

顧雲起想了想:“今晚就用一點,初七你到時候給仙君把脈,看看他的毒是不是真解了,還有他的舊傷。”

初七是暗衛裏醫術高超的,他點點頭。

顧雲起緩緩撫過劍身,出神似的喃喃道:“蒼行山……只是個開始。”

屋裏水聲停了,兩個暗衛就見上一秒還沉浸在殺人構想裏的冷峻少主氣息驟改,神情溫和飄到了門邊,輕叩門扉:“仙君洗漱完了?放著我來收拾就好。”

初七和十五對視一眼,神情復雜:“我覺得少主是不是真被我們教得有點扭曲?”

十五傳音給他:“我覺得我挺正常的。”

初七認真反省了下:“我也挺正常的。”

那必定是別的暗衛的鍋了,沒錯!

入夜後,謝蘭亭躺下,顧雲起打坐,沒有屏風,兩人把一個多寶架當屏風隔在中間,雖然上面空空如也,只要睜眼對面什麽樣看得一清二楚,但好歹能有點心裏空間上的安慰作用。

吹滅了燈,一室靜謐。

室內很安靜,但室外並不,白天響過幾聲悶雷,沒想到夜裏雷聲更重了,謝蘭亭躺著,雷聲聽得他心浮氣躁,根本睡不著,本來只是煩躁而已,直到某一刻,雷電撕破夜空,大雨傾盆而下——

謝蘭亭的手不可遏制一顫。

夜晚,雷電,大雨。

這三者,無論是哪一個單獨出現,或者兩兩結合,謝蘭亭都不會有反應,但當三者湊在一起,對謝蘭亭來說真是災難。

謝蘭亭面色蒼白,將手從被窩裏伸出來,他看到自己的手不停發抖,控制不住。

若說“鬼”帶給他的是恐懼,那麽雷雨夜則不同,不是可以用言語簡單概括的害怕:他神智清晰,可心臟被拽緊了,跟舊傷發作時的疼沒法比,但就是難受,難受得呼吸困難,覺得自己要被空氣活活溺死。

比起獨自待在雷雨夜裏,謝蘭亭寧願選擇鬼故事。

他從小就對雷雨夜有過激反應,去醫院查過,醫生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就算是心理問題,也該有個誘因,畢竟非要三個要素結合在一起,肯定曾經在這樣的環境中發生了什麽,但他沒有,記事以來,好端端就成這樣了。

顧雲起一直在等謝蘭亭睡熟後好點香,因此謝蘭亭氣息一變他立刻察覺到了,顧雲起睜開眼,只覺得謝蘭亭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弱,這不正常。

他皺眉,輕聲喚:“仙君?”

謝蘭亭沒回應,但恰巧有雷劈過夜空,謝蘭亭呼吸都停了。

顧雲起再顧不得其他,忙屈指一彈點亮燈火,翻身下塌,匆匆忙忙來到謝蘭亭床榻邊,謝蘭亭背對著他,被子滑在肩下,他正盯著自己的手,面色慘白,整個人都在發抖。

“仙君!”

謝蘭亭這回終於有了反應,他喘了口氣,側過身來,嗓子裏抖出一個音,他大概是想說“你”,但由於喉頭滾出的音節實在不成調,意識到這點後,謝蘭亭立刻咬上牙關閉了嘴。

顧雲起皺眉:“你看起來很不好。”

不知是不是屋裏多了點光,身邊多了個人,謝蘭亭窒息的感覺緩和了那麽點,他終於能抖出讓人聽清的話來:“舊傷發作,過了就好……吵到你了?”

聲音很弱,就這點動靜,怎麽可能吵,顧雲起要是真的打坐入定,完全不會被驚擾。

顧雲起抿了抿唇,道了聲“冒犯”。

謝蘭亭還沒懂他冒犯什麽,顧雲起就在床榻邊蹲下,伸手握住了謝蘭亭冰涼的雙手。

暖意將手掌盡數包裹,謝蘭亭鴉羽似的眼睫顫了顫。

顧雲起通過雙手,把靈力送進謝蘭亭體內,他裝作築基期,不敢讓靈力顯得太深厚,只能一點一點給,他低聲問:“好點了嗎?”

謝蘭亭不是真的舊傷復發,他窒息感被奇妙地慢慢捋平,人看著雖然還虛,但沒什麽大問題,他笑笑:“好多了。”

真神奇,從前雷雨夜時,孤兒院的院長也來陪過他,都沒有這般安心,難道這也是主角光環的原因?

謝蘭亭貪戀了會兒手指間的溫度:“別給靈力了,你去休息吧。”

顧雲起不走:“方才打坐有所領悟,我正好清醒著想一想。我在這兒,仙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