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第4/4頁)

這個脫離在劇本外的動作被鏡頭捕捉,引得監視器前的眾人心尖一顫,也惹得盛言聞驟然湧上了即將要失去的滅頂絕望感。

——阿兄。

再無力氣念出的稱呼停留在了燕追的口中。

他漸漸渙散的雙眸看著轉眼晴空的藍天,最終定格落回到了任妄的臉上,露出了此生最釋然輕松的一個笑——

他這一生如同困在金絲籠裏的燕,看似清醒,實則渾噩,拼命掙紮著斷了雙翼,也飛不出這方狹小囚籠。

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曾自由、曾歡愉、曾被人珍視、曾得到愛護。

那人一賠他玉穗,二贈他銅錢,時隔十五載,亦望他平安。

可惜出生帝王家的那一刻,他就注定無法平安了。

“柏煜?我記住了,我叫任妄。”

“世子大名,柏某早已銘記於心。”

“我想要什麽?阿煜你當真不知道?”

“阿煜,我知你心意了。”

“阿煜,別怕。”

“……我不怕。”

——任妄,有在你,我一直不怕。

沾著血色的手最終還是悄無聲息地滑落了。

任妄試圖去抓牢,拿慣了刀槍的手卻攏不住這點柔軟微涼,只能硬生生地看著燕追的手從自己的掌間砸落。

玉佩和銅錢掉落在地,砸得人心裂縫斑斑,任妄知道——

都城皇宮裏的金絲燕,再也飛不到有他在的塞外天地,他的阿煜,終究永永遠遠困在了這方囚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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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戲,結束得靜謐無聲。

不少女性工作人員明知道結局,但還是因為監視器裏傳來的畫面而被虐得心肝脾肺亂顫。

孫琮長松一口氣,慢半拍地拿起對講機喊道,“卡,這場戲過了!”

耳邊傳來崔永望等演員們的說話動靜,時洲後知後覺地掙脫角色情緒,擡眼看著還在一言不發的盛言聞。

他試圖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可惜愛人的手臂力道遠比他想象中還要用力,壓根掙脫不得。

工作人員們開始圍了上來。

時洲見此,不得不地低喊了一聲,“言聞?言聞,拍完了。”

“……嗯?”

盛言聞應得有些脫力。

他盯著時洲滿是光亮的雙眼,喉結大幅度地滾動了一下,“嗯,拍完了。”

盛言聞試圖拉著時洲起身,破天荒有些不穩地往後撤了半步。

“言聞,你沒事吧?”時洲眼疾手快地拉住愛人,暗戳戳地勾了勾他的手心,“剛剛只是拍戲,現在已經結束了。”

盛言聞揚起一抹短暫的笑意,“嗯,沒事。”

話音剛落,孫琮就拿著大喇叭喊道,“時洲,還有其他演員都過來看一遍回放!”

這場殺青戲無疑是燕追全劇的最高光,即便已經演過一次的時洲依舊不肯放松要求。

他當著眾人的面不敢和盛言聞有太親密的舉動,只是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示意,“走了。”

“好。”

時洲率先走了過去。

落在他身後的盛言聞看著手心裏沾上的‘血’色,心臟仍是不可控地抽痛。

身為助理的小成感覺到盛言聞還沉浸在拍攝裏的低氣壓,不敢說話,默默跟著在了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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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

全神貫注的時洲確認了自己的表現,轉身時才發現身邊並沒有盛言聞的人影,他不自覺地輕抽一口氣,“言聞呢?”

早已經洞察了一切的鐘南觀低聲說,“對於戲內的人來說,死了是解脫,活著是折磨。對於戲外的人來說——”

殺青出戲是解放,走不出戲也是痛苦。

時洲哪裏能不明白鐘南觀的意思?他沒想到自己開拍前的玩笑話居然成了真。

當年這場殺青戲拍攝結束,雖然盛言聞有片刻的情緒遊離,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一向最重視的回放都缺少了觀看。

時洲沒能壓下對盛言聞的擔心,擡手掩唇,“孫導,各位老師,我剛剛演得有些頭暈,先回去休息調整一下。”

孫琮看破不說破,“去吧,你的殺青儀式遲點再弄。”

時洲無所謂單人的殺青儀式,得到孫琮的同意後快步朝著拍攝場地外走去,他滿腦子只剩下一個想法——

戀人出不了戲了怎麽辦?

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