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急促轉柔和，悠揚的樂聲漸漸弱了下來，能聽見一室的衣料摩擦發出的簌簌聲和淩亂的腳步聲。

裙擺挨著裙擺，周圍的空間愈發狹小。

舞動間，垂下的黑發遮住了她的半張臉，給她的眼睛更添了幾分的模糊。

覃的目光落在周糖的頭頂，他一邊攬著她前進，一邊注意聽耳邊回蕩的音樂。

快要結束的時候，就是他們離開的時候。

覃淵判斷著時間，準備在最佳的時候退場。而周糖這個時候則是注意到了先前她忽略的細節。

——周圍變得擁擠了。

舞池裏只有四組人，為了避免大家在四周一片漆黑的情況下撞到，一開始大家都站的很分散。

不說有多遠，至少兩組之間時碰不到的，但很明顯的，剛才她的裙子擦到了對方的裙子。

左右都有，有兩組人……不，是三組人在朝她靠近。

右手邊、左手邊……還有身後。

她從來沒看見過舞會出現包抄的情景。

所以，這是什麽情況。

周糖留神腳下，耳朵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越來越近，她都聽到好幾道不同的呼吸聲了。

算一算，另外三組都圍過來了嗎？

除了看不見身後，周糖已經看到了離得極近的左右兩組，男伴都很高，她沒法從身高上判斷誰是誰。

沒辦法，誰讓作者是個端水大師，四位男主的身高都差不多。

誤差都不超過三厘米。

“你在想什麽？”覃淵不鹹不淡的聲音飄過來。

心不在焉，都跳錯好幾個拍子了。不知道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周糖收回目光，說：“我在猜左右手邊的都是誰。”

身高劣勢，她看不清，但她相信覃淵能看清楚。

看清楚後，也告訴她答案吧。

覃淵聞言，擡眼，余光在周圍掃視了一遍，模糊中也判斷出來了都是誰。

他說：“你想知道是誰？”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能聽出他此刻的無聊和毫無起伏的內心。

覃淵不感興趣的事情，於周糖來說卻是一個興趣點。

於黑暗中，她點了點頭：“想知道。”

她可太想知道了，覃總你快告訴我！

“想知道”這三個字說的很輕，要是不注意你都可能聽不見。

聲音很輕，本該意味著說話人對事的不甚在意可有可無。

本該如此，覃淵卻聽出了這句話下隱藏起來的微微顫抖。

——她在興奮。

覃淵不解。

為什麽？她在興奮什麽？

是誰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扶在周糖腰上的手緊了緊，周糖感覺到覃淵的用力，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給她的肌膚帶來了灼熱感。

周糖擡臉看覃淵，不自然地扭動了腰，她輕聲說：“覃淵，你怎麽了？”

她不過就是對是誰感到了好奇，怎麽一說這件事，覃淵就不對勁了？

難不成覃淵和她一樣也看不見，但礙於面子沒說。

這會兒是因為回答不上她的問題，所以……惱羞成怒了？

不不不——

這太離譜了，覃總不是這種人。

惱羞成怒……覃淵怎麽可能會這樣。

周糖想不明白，便開始懷疑剛才發生的事。

——或許那只是一個意外，就和剛才的……一樣。

音樂快到尾聲了，覃淵默默想，把周糖攬得更緊。

突如其來的力道，周糖微微一愣，她聽見覃淵說：“馬上就要換舞伴了，你抓緊我。”

周糖一凜。

“我帶你走。”覃淵承諾道。

舞步變慢，覃淵抓著她的手，悄悄往舞池外退去。

只是一小段的路程，周糖的心卻緊張到砰砰直跳。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這人不是覃淵。

右側伸出的手，準確無誤抓住了她。她不知道是誰，但這人的力氣極大，緊緊抓著她，對她勢在必得。

周糖明白了，最大的阻礙不是節目組。

——而是他們。

她感覺擁擠，是因為即將要換舞伴了，他們都圍了上來，都想和覃淵交換，和她跳舞。

這種事，楚時清和莊池絕對是首當其沖。

畢竟他們從一開始就想邀請她。

周糖盯著那只手心想，陸易一呢？他是在湊熱鬧嗎？

退場遭到了阻礙，周糖被迫停下，覃淵對她說：“怎麽不走？”

周糖側著臉沒說話，覃淵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滑落到手臂，神色一頓。

他也看到了那只手。

“是誰？”

“不知道。”她很無奈道。

覃淵擡眼，透過層層的黑暗，他看見了一雙銳利的雙眼。

“你看見了？”周糖說，“是誰？我和他說一聲。”

讓他趕緊松開她，放她走。

覃淵輕輕“嗯”了下，說：“放手。”

這話不是對周糖說的，是對那雙眼的主人說的。覃淵的聲音很冷淡，“她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