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某一個瞬間，周糖是真的想那樣子做的。

她好奇正在和她跳舞的人是誰，但理智告訴她那樣做是對他的不尊重。

就是這一遲疑，她……按捺住了自己。

她想，只是一只曲子的時間，大家都換了舞伴，她沒有必要知道的這麽清楚。

只需要等一會，她就可以走了……

黑暗中，周糖感覺到了他在慢慢靠近，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敏銳地聽到了隱藏在熱烈樂曲下的深沉呼吸聲。

緩慢的，沉重的喘息。

好澀。

周糖的耳朵猛地燙了一片。

他很高，借著身高的優勢，視線逐漸適應黑暗後，他勉強可以看清周糖的輪廓。

只看見輪廓，他依舊看不清周糖的表情，他有點好奇地想，周糖現在會露出什麽表情。

驚慌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

樂曲放到了下半曲，周糖睜大了雙眼。

他單手摟住她的腰，微一用力，兩人差點貼在一起。

周糖一臉的驚慌失措，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沒有一個拳頭的大小，她都可以聽到對方胸膛裏傳出來的心臟跳動的砰砰聲。

這只是一個很正常的舞蹈動作，但她卻感到了難言的曖昧意味。

真的……太近了。

這個動作也只維持了幾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又被對方推了出去。

旋轉，下一秒再次被拉近。

不論什麽時候，他的手永遠都放在你的腰上。

欲拒還迎，這就是周糖跳舞的時候的感覺。

跳一支舞並不容易，更別說她已經連跳兩首曲子了。曲子還沒到尾聲，周糖的呼吸聲漸漸急促起來，在慌亂下，她跳錯了一個拍子，差點踩到面前的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周糖低聲道歉，聲音聽得出她的氣短。

“沒關系，你沒有踩到我。”黑暗中，周糖聽見了舞伴的聲音，低沉的同時還伴有一絲冷意。

她立馬就知道了他是誰。

“覃……淵？”周糖在確認自己的猜測。

“嗯。”

他給了她回應，周糖知道她猜對了。

覃淵，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

在換舞伴之後，她就在腦子又過了一遍林淼最後和她說的話……和問她的問題。

林淼問她會選擇誰，她的回答是覃淵。

這個問題配合上林淼最後那意味深長的語氣，舞伴十有八九是覃淵。

還有十分之一的不確定，是她覺得換舞伴就是一個意外事件。舞池裏一片黑，她不會這麽巧一換就換到了覃淵身上。

她連林淼都看不清，更別說去注意在她周圍跳舞的都有誰了。

但事實證明，嘿！這事還真的就是這麽巧，她就是和覃淵跳上舞了。

“你累了嗎？”

聽著不復平靜的呼吸聲，覃淵就知道周糖累了，他低下頭，輕聲問了一句。

“你要休息嗎？”

他也跳了很久，但周糖絲毫沒從他的聲音裏聽出絲毫的疲倦，他的聲音依舊是恐怖的冷靜。

像一個不為所動的上位者。

周糖又一次感受到了總裁的氣場，就連聲音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的腳有點酸。”周糖誠實道，“我不經常跳舞，是有點累了。”

四周無人說話，她的聲音也極低，聽著宛如是囈語。

覃淵聽不清，他低頭，慢慢湊近眼前的黑影。

“你說什麽？”覃淵說，“我沒聽清。你累了嗎？”

聲音漸近，周糖不自覺循聲擡頭，她的眼睛明亮，眼底仿佛有星光閃爍。

兩人都愣住了。

鼻尖對著鼻尖，呼吸交纏之間，耳邊所有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的腦子轟然炸開。

這……這是意外！

鼻尖被輕輕碰了一下，覃淵比周糖的反應更快，他極為迅速地擡頭，遠離了周糖。

他垂著眼，於黑暗中注視著她，猜測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一定很慌亂。

“剛才……”才說了兩個字周糖就不知道怎麽說了，她該解釋剛才是個意外嗎？

不解釋應該也沒事，覃淵不可能不懂。

自我調節完，周糖冷靜了些，她說：“我沒事。我想說我是有點累了。”

這樣說就好了，就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她相信，覃淵也是這樣希望的。

“我知道了。”

覃淵目光下滑，看見了模糊的輪廓，注意到了她不斷張合的雙唇。

她在轉移話題，她冷靜的聲音下是壓抑著的慌亂。

覃淵心裏產生一種難言的滋味，他很清楚的明白周糖轉移話題的做法沒錯，這是不會讓雙方尷尬的最好方式。

他知曉她的做法是對的。她不僅考慮到了自己，也很為他著想。

是他不滿足，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語氣如常，仿佛剛才的事沒發生過，她和他撇清了關系。

比競標失敗還要難受，這是一種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