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抵京(第2/2頁)

“那你想過履行婚約後,兩人的處境嗎?還有那繼室馮氏失了倚仗的侄兒,又不是有深情厚誼,若小生是那柳小姐,便會借此退了這門親事,自己頂了柳家的門戶。”

白五爺心想不能夠吧:“可我那日見柳小姐情意切切,不似這等薄情之人。”

“這便薄情了嗎?小生不這麽覺得,女子在婚事上本就比男子弱勢,如今馮君衡伏法,柳小姐再不必擔憂要嫁與浪蕩子,柳洪就她一個女兒,這番經歷下來,總該思索自己家業的繼承問題,顏生總不可能會給人做上門女婿吧?”

“那必不可能!”白玉堂前些日子與顏查散談天說地,自然明白顏兄心中的抱負,他仔細一想,也覺得柳家並非是門好親,“說來也是,那柳洪看人下菜碟,見風使舵得很,那繼室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有這樣一門嶽家,也夠讓人頭疼的。”

黎望一臉無語:“你還真準備給人當爹啊?”

“去你的,沒影的事,差點兒被你聊遠了!”白玉堂也覺得這事兒談起來沒勁,便道,“黎知常,咱們都要分離了,就不下廚做點好吃的?”

“都是去東京城,說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不做不做,這廣和樓的魚面還不夠合你的胃口嗎?”說起這魚面,當也是此地一絕,這來往客商嘗多的,沒一個不說好的。

“合是合,只是吃了三日,多少有些厭了。”白五爺其實沒吃過黎知常的手藝,但他曾經路過玉小仙,那時藥膳湯剛好出爐,那香味勾得他立刻進了門,只可惜那藥膳已經排到了後年,任憑他怎麽加錢,那小二就是不讓他插隊。

這如今碰上正主,他實在很想嘗上一嘗:“江湖上都說你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廚子,這廚子不下廚,不等於寶刀蒙塵嘛。”

黎望卻自有自有一番歪理:“這寶刀即便蒙塵,那也是寶刀,我這人本就生有反骨,你越讓我做什麽,我反倒不願做。說不得等哪日得空,我想做了,你若還在京城,便使人喚你一聲。

白玉堂:……

*

黎望身體不好,向來睡得早,也不知顏查散這婚事退沒退,第二日起來他沒見到兩人,索性留下口信就直接出門離開。

祥符縣距離東京城只有半日路程,未過午時,黎望乘坐的馬車就進了朱雀門。

過了朱雀門,很快就能看到汴河,東京城東貴西富,走過光化坊,再轉一條街,便到了黎府。

這處宅子是很多年前黎母置辦的,一應布置都很有江南氣息,黎望還是頭一次來這裏,細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來東京城,在娘胎裏那時候不算。

黎母早掐指算著大兒子的歸期,每日都讓人到渡口等著,卻沒想到等了好幾日都沒動靜,都準備派人去找了,卻聽門房來報大少爺來了。

喜得她啊連外衫都顧不上披,便要出去迎人。

“我的兒啊,瘦了瘦了,可是在路上又病了?”黎母摸著兒子蒼白的臉,心裏這疼啊,都變成了對丈夫的數落,“你說你爹也真是,非要你這會兒來,明年開春也是使得的,也不會耽誤什麽功夫,快快快,趕緊進來,莫要吹了冷風。”

黎望也很無奈,不過倒也順從:“娘,兒子沒這麽脆弱,不過是遇上個朋友,在路上耽擱了兩日。”

“朋友?”黎母不解,自家大兒子這張嘴,居然也有朋友?!

要不說知子莫若母呢,黎望只能解釋道:“娘你也認得的,便是那松江府白家行二那位,白玉堂,這名字您還說取得好呢。”

“確實取得好,你爹還什麽探花郎呢,取名字的水平還沒人家高。”

這話黎望可不敢搭腔,畢竟這“望”字乃有滿月之意,便是希望他能圓滿無缺,讀書人取名字向來彎彎繞繞,他可不敢隨意置喙。

黎母也不需兒子怎麽應和她,正說著關切話呢,外頭便有奴仆說二少爺下學回來了,不知怎的,臉上竟還帶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