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回前世斷孽緣

榮康二十一年,十月初二,褚家五姑娘褚瑜行及笄禮。

正賓請的是德高望重,兒孫滿堂的大長公主殿下,贊者為褚瑜閨中好友穆靈溪。

笄禮在東堂舉行,觀禮者於堂外落座。

褚瑜換好采衣在內室等候,等開禮後國公爺朝觀禮者致辭結束,穆靈溪先出內室以盥洗手,隨後褚瑜走出內室至場地中面向南,向觀禮者揖禮,於西正坐笈者席上後,穆靈溪為其梳頭。

長公主這才盥洗手走向褚瑜。

褚瑜轉向東正坐,有司奉上羅帕發笈,長公主走至褚瑜面前,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①。”

念完祝辭,長公主為褚瑜梳頭加笄,初加便已完成。

二加,褚瑜於內室換好襦裙一拜復位。

有司奉上發釵,長公主為褚瑜簪上發釵,吟頌祝辭,“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服②。”

三加,褚瑜換上深衣二拜復位。

有司奉上釵冠,長公主再為褚瑜加上釵冠,吟頌祝辭,“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耈無疆,受天之慶③。”

三加結束,褚瑜便要換上大袖禮服,出房三拜。

再聽父母聆訓,後向所有觀禮者揖謝,至此禮成。

原還有字笄,但因今日又是褚瑜的定婚宴,先前與景家已有商榷,褚瑜的字由景時卿來取,順勢定下二人婚約。

可未曾料到,今兒這般重要的日子,景時卿竟然到禮成都未見蹤影。

褚國公與衛氏心下早生不滿,但面上依舊笑的和氣,直到迎觀禮者入席後,衛氏才回房氣的甩了茶盞,怒道,“他景時卿怎敢!”

褚國公也是一臉鐵青,往日衛氏抱怨景家幾句,他尚且能說和安慰,可今日他亦是憋了一肚子火。

“這麽重要的時辰他竟也敢誤了,是根本不將我褚家放在眼裏!”衛氏甩了衣袖坐下,厲聲道,“依我看,他既如此輕慢,這樁婚事就此作罷。”

褚國公聞言皺了皺眉,勉強平息心中的怒火後,道,“且看他景家如何交代吧。”

衛氏側身猛地瞪向他,正要開口便又聽褚國公勸道,“我知道夫人咽不下這口氣,可這樁婚事畢竟是阿瑜中意的,且先看景家什麽態度再做打算。”

若景家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就算阿瑜中意,這樁婚事也不能要。

定婚宴就如此輕慢,待成了婚還了得。

他褚明鶴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姑娘,絕不能拿去給人作踐。

與此同時,褚瑜亦在房中心緒不寧。

景時卿竟當真遲到了!

“碧菡,景家可有人回話了?”

碧菡只當褚瑜著急,怕好不容易求來的婚事就這麽沒了,便安慰道,“眼下還沒有動靜,姑娘莫急,景大公子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耽擱了。”

可這話說出來她自個兒都不大信。

有什麽事是比自己的定婚宴還重要的。

且又不是臨時作的安排,早幾個月前就定下了,就是再忙也能空出這一日來。

恰在此時,挽冬急急跑了進來,朝褚瑜道,“姑娘,有消息了。”

褚瑜砰地站起來,十指緊緊握在一起,緊張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如何說?”

挽冬只道是褚瑜太過憂心,遂笑著安慰道,“姑娘別急,不是景大公子有意誤了時辰的,是景大公子在來的路上驚了馬,前來報信的人說景大公子摔傷了腿,正在就近的醫館診治,晚些時候便過來。”

這簡單的幾句話,對褚瑜來說便如五雷轟頂。

她整個人在頃刻間便泄了力氣,跌坐在貴妃椅上,好在面上塗了胭脂,看不出她蒼白的臉色。

是真的,夢境中的事情真實的發生了。

那麽之後呢,褚家也會如夢中一般敗落嗎,父親母親,叔父叔母,哥哥們,都會死嗎。

不,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姑娘,您怎麽了。”

碧菡挽冬見褚瑜似是失神般搖著頭,忙上前擔憂道。

這時,外頭傳來丫鬟的行禮聲,“二公子。”

褚瑜聽得動靜猛地擡頭起身迎了上去,因太過慌亂,剛穿過屏風便一頭撞進褚崢的懷裏。

褚崢常年習武又生的高挑,雖瞧著瘦,但胸膛卻是無比堅硬。

褚瑜被這一撞頓時清醒過來,她摸著鼻尖痛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我看看。”

褚崢擰著眉擡起褚瑜的臉,見並無大礙才稍微放心,冷著臉道,“跑這麽急做什麽。”

褚瑜眼眶裏包著一汪淚,可憐兮兮的看著褚崢,軟軟喚了聲,“二哥哥。”

見妹妹如此嬌態,褚崢哪還能繼續擺冷臉,當下就放柔聲音哄了幾句。

等痛楚散去,褚瑜才巴巴望著褚崢,褚崢自是明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