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3/6頁)

女掌櫃的問題將他拉回了現實。

伶舟擡眸,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暖。

桑洱聽了女掌櫃的話,高興地繞住了他的臂彎,依偎在他身旁,笑得兩眼都彎成了月牙:“對,我馬上要成為他的媳婦兒啦!”

在明燈下,她的眼睛是那麽地明亮,像落入了碎星。那一臉的滿足,仿佛有了他,比得到了全世界還快樂,此生再也不需要別的東西了。

燭光微晃,伶舟白皙的面容也被暈染出了一層淡淡的旖旎昏光。淩厲的眉骨,似乎也柔化了幾分。

“真好。”女掌櫃看著這對璧人,笑了一聲,又推薦道:“既然已經做了婚衣,兩位要不要順帶也看看飾物呢?公子,你方才看的那個金鐲子,就很配這位姑娘啊。”

桑洱一聽,眼眸更亮了,擡頭期待地看著伶舟。

“你想要?”伶舟看了她一眼,很隨意地說:“那就全都買了吧。”

這家夥對金錢果然沒有概念,桑洱連忙制止了他:“別別別!不用,我要你剛才摸過的那一個就好了。”

……

不一會兒,桑洱愛不釋手地摸著手上的金鐲,滿臉笑容,和伶舟一起走出了裁縫鋪。

細想下來,在原文裏,雖然伶舟不缺錢,但這卻是他第一次送禮物給原主。盡管是在靈識錯亂的狀態下送的,那也是一份正兒八經、不摻雜其它目的的禮物。

哪怕這只是一個不值錢的木鐲子,原主也會加倍珍惜。

桑洱也很喜歡它,主要因為它是沉甸甸的金子,又好看又值錢。

走著走著,伶舟緩下了腳步,像是之前上街遇到不懂的事情時一樣,低聲問她:“之後我們還要做些什麽?”

桑洱摸了摸下巴:“接下來嘛,我們去看一下喜糖吧。雖然沒有賓客,但派給宓銀,讓她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夜幕降臨,桴石鎮華燈亮起,街上人潮湧動。

自從在裁縫鋪裏當著外人的面承認了雙方的關系,又訂做了婚衣,就像是未來也跟著一錘定音了,不會再有她不想要的變數。

這一路走去,桑洱不再避諱地挽著伶舟的手臂,神采飛揚地嘿嘿笑著,快活不已。偶爾與小販或者面善的路人發生了對話,她也要拐彎抹角,硬是把話題轉到她和伶舟的關系上,誘使別人好奇地問起他們的關系。

仿佛就等著他們問這句話,桑洱立刻就綻開了笑容,歡天喜地地搶答:“對,我馬上就要當他的夫人啦!”

“我們馬上要成親啦!”

恨不得把這件事昭告天下,讓全世界知道她的快樂。

最開始,她的回答還算是實事求是。但答著答著,答案就暗戳戳地變成了:“對,我就是他媳婦兒!”

伶舟:“……”

禮還沒成,就迫不及待地在別人眼中把關系坐實了。

仿佛每答一句,就是在往他的身上蓋一個章,將他圈為領地。

這一晚上,伶舟聽她這些話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他罕見地沒說什麽。相反,她每說一句,他胸膛左邊那個慣來死寂的地方,仿佛也溫熱和熨帖了幾分,那是他不懂的感覺。但他並不討厭。

只就是偶爾有點走神,眼前會晃過在裁縫鋪裏回想起的那些稀碎的畫面。

.

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下,婚服算是趕制出來了。

因為時間緊迫,兩套婚衣自然不會很華麗,刺繡圖案比一般人家的還要簡單,但是針腳還是挺整齊精致的。

宓銀這段時間非常嗜睡,體型也果然見風抽長了。某一日,她突然就從一個三歲小孩兒,變成了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兒。

剛得知了他們要成親時,宓銀驚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過,她對新鮮事物的接受程度向來很高,很快就自告奮勇,表示要幫他們準備婚禮。

怎麽說也是婚娶之事,不能隨隨便便就在平時起居作息的屋子裏,對著簡陋的白墻舉辦。好在,就在這附近的山裏,他們偶然找到了一座月老廟。廟裏有點破舊和狹小,月老像也粘了蜘蛛網。但打掃打掃,再貼上紅窗紙,還是可以暫時挪用為拜堂的地方的。

到了吉日當天的傍晚,橙紅的天際飄來了灰藍的烏雲,山間飄起了微微細雨。西邊天空是晚霞,東邊天空籠罩著雨霧。晴雨共天,蔚為壯觀。

在雨下起來前,他們就抵達了月老廟。臨近拜堂,才發現有一樣東西漏拿了。

到底第一次操辦婚事,宓銀幫著收拾東西時,漏了最重要的一個東西——那就是與婚服匹配的紅蓋頭。

要是缺了它,就仿佛缺了點正式的味兒。

伶舟腳程最快,留下一句“我去拿”,就動身離開了。

如果放在普通人家裏,拜堂前搞出這樣的烏龍,還要新郎趕回去拿紅蓋頭,說出去是要被笑話的。但人類的規矩在他們這一場荒誕、隨意又有些鄭重的婚禮裏,好像都不必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