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從昏迷中蘇醒,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正常人都會懵上一陣子。裴渡卻是臉色猝變,瞬間反應過來,坐直了身體。下意識地一振袖子,卻抖不落任何東西——顯然,被他藏在這麽隱秘的地方的武器,也沒有逃過被搜走的命運。

再一看,前方的一面墻上,就掛著他們幾個人的仙劍和乾坤袋。

跌落密室前的畫面在腦海裏飛快閃過,裴渡的雙眸兇光乍露,惡狠狠地剜了不遠處的葉泰河一眼。

他一早就應該殺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桑洱見他醒了,挪近了一點兒,關切地問:“裴渡,你感覺如何?骨頭沒有哪裏疼吧?”

裴渡籲出一口氣,皺眉道:“沒有。”

“那就好。”桑洱如釋重負,問道:“說起來,我現在完全調動不了靈力,你呢?”

裴渡試了試,無果,不忿道:“我也不行。”

“你也一樣啊。”桑洱嘆氣,有點愁了。

根據原文的發展脈絡,裴渡的武力值巔峰期,是在他二十歲後開啟的。到了那時,畫皮妖怪這個級別的小BOSS,於裴渡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嘍啰罷了。

但那是未來。

現在的裴渡,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就連董邵離身邊的高手也可以重傷他。

不能指望十六歲的他可以輕松地殺掉畫皮妖、帶飛全部人,必須另想辦法。

這時,裴渡開始觀察起了自己身上的繩索,低頭聞了聞,露出了一絲狐疑的神色。仿佛是為了求證什麽,他忽然側過頭,靠近桑洱的脖子,嗅了一嗅。

幾縷卷曲柔軟的碎發落到了桑洱的鎖骨上,有點癢。她忍不住微微後仰了些,問:“怎麽了?有發現嗎?”

裴渡喃喃:“問題應該出在這些繩子上。”

桑洱想起裴渡的母親是魔修,又擅長蠱毒之術、偏門之道,傳給兒子的東西,本來就特別雜。既然裴渡這樣說,那麽,這繩子十成十就是關鍵。於是,她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只要找到靈力被阻遏的原因,就有了破除困境的方向,我們有救了。”

“姐姐,你這麽相信我說的話?”裴渡看她一眼,戲謔道:“就不怕我信口雌黃,或者幹脆胡來一通?”

“我知道你很聰明,懂得很多事。雖然平時愛說玩笑話,但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桑洱認真地說:“況且,你也沒做過什麽騙我、害我的事,我為什麽不信你?”

裴渡笑容的弧度幾不可見地凝固了下。

桑洱沒有再看他的神色,動了動肩膀:“言歸正傳,這繩子有辦法解開嗎?”

“我沒認錯的話,這玩意兒應該用魔修的秘法煉制過。”裴渡盯著那一圈圈的繩索,說:“煉制以後,以血為引,就能在被束縛者的身上形成一個法印。在一定時間內,可以阻礙其使用靈力。等上面的力量消耗完了,就會自動解開了。”

“那要等多久才會消耗完?”

“因人而異。”裴渡想了想:“我應該會比你快一點吧。”

“怎麽說?”

裴渡於是解釋了幾句。根據他的引導,桑洱閉上眼睛,讓靈力繞著金丹轉圈。在十息之內,靈力只轉了一圈。

這意味著,在一天一夜後,她才會被自動解綁。

裴渡也試了一下。果然,他的速度比桑洱快得多,大約還有六個時辰就自由了。桑洱覺得,這應該是因為他是魔修,和這些邪物的屬性相同,所以,適應起來也特別快。

六個時辰倒不算久。

問題是,他們已經等不起了。

桑洱有些頭疼,在心中默默地梳理了一下。

周澗春的小廝是在大前天的中午來拍門求助的——姑且把這看做是“第一天”吧。

第二天,她和裴渡抵達薊寧,在賭館找到了跛腳五打聽消息,晚上順利地住進了常府。第三天的晚上,他們藏在常鴻光的書房床底,發現了邪祟的真面目。在第四日,天快亮時,一起跌進了密室,暈了大半天才醒來。

如今,時間已經走到了第四天的深夜。

六個時辰後,就是明天中午。那會兒,已經無限接近副本結束的死線了。

不能把通關的希望全壓到最後一刻。萬一副本超時了,那就完了。必須要想辦法,加快脫身的速度。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打斷了桑洱的思索:“呵呵,你們終於醒了?”

桑洱和裴渡一起擡頭。周澗春顯然深受其害,一聽見這聲音,就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只見不遠處,趙姨娘——不,應該說是附身在趙姨娘身上的畫皮妖怪,從一片昏暗的長廊後走了出來。那艷麗的妝容仍在,神情卻有幾分猙獰:“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多管閑事的臭修士,終有一日會找上門來,壞我的好事。好在,我先前從一個魔修的手裏拿到了這幾段用秘法煉制過的武器,如今,果然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