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說起來,尉遲蘭廷走後,桑洱也好幾天沒有關注過主線劇情【鎖魂釘】的進度條了。如今一看,桑洱猛地發現,進度條變成了85%。

在第三次喂血結束時,它明明才到60%。

尉遲蘭廷出門一趟,進度條就漲了那麽多。這期間,一定是發生了比喂血更重要的事,才會對故事產生如此強烈的影響。

而且,原本,桑洱無法推斷出渡血的總次數。現在就很好猜了,進度條只剩下15%,估計,再多來一次喂血,尉遲蘭廷路線就會結束了。

桑洱想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來到敦桐那麽長時間,桑洱還沒有逛完過這座隱居用的宅子。但是,尉遲蘭廷住的地方並不難找。

不知道系統會不會突然讓她在【遺忘】、【記得】狀態裏來回切換,桑洱想了想,回房間裏找了一顆藤編的小球。

這個世界的女孩子會玩一種類似於擊鼓傳花的傳球遊戲,這就是玩耍時的道具球。尉遲蘭廷什麽都給她準備了。

有了它,就算到了門外,有突發情況進不去,也能“出師有名”了。

桑洱來到了尉遲蘭廷的院子外面。此地被茂密的花叢所環繞著,空無一人,靜謐得連草葉摩挲的沙沙聲也聽不見。桑洱溜進了院子裏,打算去窗邊偷看一眼。可是,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窗戶基本都是關著的。唯一一扇,也只開了條縫隙,裏面黑黝黝的,什麽都看不清。

桑洱在窗外蹲下,聞到裏頭飄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濃郁的熏香和草藥的氣味也蓋不住它。

怎麽回事?

尉遲蘭廷受傷了?

桑洱一凜,雖然現在的她正好處於【遺忘】階段,還沒切換回【記得】的狀態,但終究無法做到視而不見、不聞不問。

桑洱起身,繞到正門,佯裝正好路過,將球扔了過去。

大門並未鎖緊。藤球打中了門縫,撞開了一條空隙,滾了進去。沖進了房間深處,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停住了。

桑洱推門進去,假裝進來撿球,將球捧在懷裏,擡眼,看見不遠處的床上,隱約有個人影。

仿佛聽見了動靜,一只修長的手撩開了床簾。尉遲蘭廷那張蒼白的美麗面孔出現在了後方。

在看到她的一瞬,桑洱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尉遲蘭廷的雙眼,好像一下子就亮了幾分:“桑桑?”

他聲音低微,比起平日差遠了,似乎虛弱得很。

桑洱抱著球,站了起來,模樣有點警惕,疑惑道:“你怎麽了?”

尉遲蘭廷一看到她這個模樣,就知道她現在是不記得自己的。但,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出現排斥和懼怕以外的反應,還主動和他說話了。

遙想在大半年前,她剛開始粘著自己時,他還嫌過她麻煩,肆意地揮霍她單純的喜愛和親近。

人的天性,就是賤骨頭。

得來太易,所以,擁有的時候,從來不去好好珍惜。

現在全都沒有了,才發了瘋也想回到那個時候。

“我……”仿佛不想驚跑她,尉遲蘭廷看著她,語氣溫柔,還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沒什麽事。”

桑洱還沒有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是不會走的。於是,她借故吸了吸鼻子,皺眉道:“你受傷了嗎?好大的血味。”

“不嚴重,一點小傷,不用擔心。”尉遲蘭廷說完,瞥她神色,忽然又改了口,說:“其實還是有點疼。”

桑洱的眼睛終於適應了屋內的光線。現在畢竟是中午,天空還很明亮,即使沒有仙功,桑洱也看見了尉遲蘭廷的衣裳是敞開的,裏面似乎纏了一圈圈微微滲血的繃帶,心臟便是一縮。

這哪裏是“一點小傷”那麽簡單,感覺是差不多去了半條命。這半個月,尉遲蘭廷做什麽去了?

“下不了床,也哪裏都不能去。”那廂,尉遲蘭廷還在說話,他的語氣很輕,目光卻一直系在她的臉上。鋪墊到了這裏,仿佛終於忍不住渴望,說:“桑桑,你能不能走過來,離我近一點?”

“……”

“不用待很久,就一會兒。”尉遲蘭廷指了指桌子,說:“你不想過來的話,就坐在那裏吃點瓜果點心,都是你愛吃的。”

桑洱抿了抿唇。他看起來怎麽可憐兮兮的啊。就這樣跑掉的話,確實有點不忍心。

桌子上面那精致的金盤裏,放了水果和一些零嘴。不吃白不吃,桑洱放下了球,真的坐了下來,挑了些自己喜歡的,“哢嚓哢嚓”吃了起來。

尉遲蘭廷躺著,一直側過頭,定定地看著她,眼中含著笑意,好像這一幕怎麽都看不夠。

桑洱吃了幾塊零嘴,發現這裏裝的似乎都是自己愛吃的那幾樣。她還看到了龍須酥。

尉遲蘭廷不是愛吃零嘴的人。他買這麽多不吃的東西放在房間裏幹什麽?難道是在想,萬一她過來了,可以吃著東西,坐得久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