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5頁)

難道余下的日子,就只能這樣站在遠處,看著她一點點地衰弱、死去嗎?

不可以。

這個人,給了他不可替代的美好感情,是他此生遇到過最好的禮物。他不可以失去她。就連想象一下都做不到。

絕不能讓這個人死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挽救她。

方彥沉聲道:“恕我直言,你如今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第四次渡血上,依你的身體恢復情況來看,這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次渡血了。雖然很遺憾,但馮桑既然已吐出烏血,就已是藥石無用的將死之人……”

某個字眼,卻仿佛觸到了尉遲蘭廷的敏感的神經線,他的聲音不可自控地陡然轉厲,狠狠瞪向方彥:“不準說那個字!”

方彥驚得微微一退。尉遲蘭廷從來都留著三分情緒不外露,方彥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焦躁失態的模樣,仿佛是白天隱忍太過,夜裏才如此反常。

“嘻嘻,真狼狽呀真狼狽……”

就在這時,一道銀鈴般的女子笑聲在黑夜裏響起,調皮又詭異,透過書房的窗戶,傳入二人耳中,

二人俱是警覺,停下了交談。在月下,一個妙曼的身影跳到了窗台上。可剛停定,窗台就有長鞭抽來。那道人影臉色一變,及時閃開了:“你!”

尉遲蘭廷手中的長鞭銀光流動,尚未灌入靈力,輕輕一擊,其破壞力已非過去可同日而語。他冷冷道:“不要弄虛作怪,報上名來。”

“這麽粗魯做什麽?明知故問。不是你們要找我的主人交易嗎?”來者一只手抓住了窗棱的上方,那指甲塗得猩紅,手腕與腳踝系著鈴鐺都在鈴鈴作響,掀開了黑色披風,露出了一張嬌媚的臉,正是宓銀:“我這不就來了?”

她的打扮,以及說的話,無疑說明了她是一個魔修。

尉遲蘭廷的眼中乍然露出了喜色。

“姑奶奶我喜歡長得好看的人,所以,可以輕饒你一回。”宓銀指著尉遲蘭廷,冷哼道:“你讓我打回去,我就願意繼續和你談。”

“你能怎麽幫我?”

宓銀笑嘻嘻地說:“我的主人可以幫你……關於你心愛的人身體裏的鎖魂匙。怎麽樣,要不要讓我打回去?”

方彥臉色微變,尉遲蘭廷已毫不猶豫地說:“好。”

宓銀似乎根本就沒把方彥放在眼裏,看向他,頤氣指使道:“你出去,這是我主人和他之間的交易,你不能聽。”

……

翌日,桑洱睡醒過來,漱口時,從冬梅口中得知,尉遲蘭廷出門了。離開時,天還沒全亮,還來看過桑洱。只是當時桑洱沒醒,他也就沒有叫醒她,只托冬梅轉達了他的話,說大概一個月後才會回來。

這段日子,和原文寫的甩手掌櫃不同,尉遲蘭廷幾乎一直粘在桑洱的周圍。

等尉遲蘭廷一走,桑洱還真覺得有點不習慣。不過,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做自己要做的事。

這天,桑洱戴上帶紗的帷帽,帶著冬梅和兩個留下來保護她的心腹出了府,去了一趟城裏的裁縫鋪。

讓其他人在外面守好,桑洱帶著冬梅進去了。

冬梅原本以為她家少夫人——不,現在應該稱為小姐了,是來定做衣裳的,還有點兒疑惑為什麽不請裁縫回府邸去量身。但很快,她就發現,桑洱要做的衣服不是普通人穿的。

裁縫鋪的掌櫃也頗為吃驚,重復了一遍:“您說……給您量身做一套壽衣?”

桑洱點頭。

她如今的頭發已是銀白色,在帷帽的紗底下漏出了一點兒。身板卻又依然是少女模樣,清瘦,略微有點脫相。說老不像老人,說年輕又一頭白發。因為說話的聲音也很年輕,姑且就當她是年輕人好了。

年輕人自己給自己做壽衣,這麽晦氣不吉利的事,掌櫃在這行幹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碰見。

桑洱沒理會掌櫃的注視,認真地挑選起了布料。她以前沒有了解過這方面,原來壽衣的紋飾有那麽多種,每一種紋飾,都代表了一種對逝者的美好祝願。

桑洱選了好一會兒,決定要福祿壽喜紋,選了一看就很富貴的金黃綢布。等掌櫃回去拿量身工具時,冬梅將桑洱拉到了一邊,很為難地說:“小姐,我們買別的吧?這個真的不吉利啊。”

冬梅這段時間已經發現桑洱變聰明了,她覺得主子是能聽懂她的意思的。

桑洱搖頭,心意已決。

上一次,沒給自己安排好後事。這次好不容易攢錢了,肯定要買一件合心意的壽衣。也算是給原主馮桑好好地送一程。

量身以後,又商定了一些細節,桑洱頂著冬梅萬般復雜的目光,爽快地付了錢——這些錢,都是她之前攢在那個小木匣子裏的。

壽衣的趕制需要時間,雙方約定了二十天後來取貨。

桑洱達成目的,了卻一樁心事,又在店鋪裏買了些小玩意兒,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