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4頁)

畢竟在原文裏,原主其實沒有那麽早吃下鎖魂匙,至少不是在今年冬天。在生命終點不變的前提下,原主從生到死的變化,都濃縮在了幾個月裏。

如今,憑空多了大半年。如果把原主衰亡的進度照搬過來,那就不夠分了。

所以,劇本拉遠了喂血的間歇,將它們鋪在一整年的時光裏,分布位置並不均勻。進度條的數字,也與後遺症的強弱掛鉤。所以是無法預判的。

.

自從發現桑洱吐血後,尉遲蘭廷顯然有了變化。

其實在喂血後,桑洱也就萎靡了幾天時間。很快又活蹦亂跳了。

看來,身體沒有惡化到一個程度,所有的副作用都是間歇性的。當然,更可能是系統給她屏蔽了偶爾出現的疼痛。

但尉遲蘭廷偏偏開始管束她了。

沒錯,管束。

最近,尉遲蘭廷盯她盯得很緊。

他明明每天都在修煉,也不知哪來的時間和耐心,天天燉補品給桑洱吃。不讓她碰寒性的食物。

剛泡完澡、身體還熱乎乎的時候,尉遲蘭廷也會看著她把棉襖、棉褲都穿好,更不許她頭發沒擦幹就出門去玩雪。房間裏加鋪了地毯,還是得穿好眠襪子才下地。

除此以外,尉遲蘭廷也不再縱容她賴床到中午。每天早上,桑洱再不願意,甚至往被子裏鉆去,也會被尉遲蘭廷無情地捉住腳踝,提溜起來,穿好衣服,抱到外面去吃早餐。夜晚準時讓她睡覺。

桑洱無語淚流:“……我無自由,失自由,傷心痛心眼淚流。”

系統:“……”

如今寒風凜冽,尉遲蘭廷還請鄰居大嬸給桑洱勾了一頂毛茸帽,每次出門都給她戴上。

這頂帽子很暖和。但問題是,這裏只有小孩才會戴這種最保暖的款式。君不見,鄰居家那個缺牙的小胖子就有一頂這樣的帽子。走在街上一群大人裏,傻兮兮的。有時氣不過,桑洱就會偷偷落後兩步,踩著尉遲蘭廷的影子來泄憤。

尉遲蘭廷從來不管她這種行為。

但只要桑洱試圖偷偷摘下帽子,他就會跟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轉過頭來,平靜地叫她一聲:“桑桑。”

桑洱:“……”

桑洱只好又憋憋屈屈地戴了回去。

不想再這樣下去。既然反抗行不通,桑洱便試圖用糖衣炮彈來瓦解他。某日,她就腆著臉,抱住尉遲蘭廷的胳膊,拍起了馬屁:“蘭廷,我發現你對我真的好好呀!”

尉遲蘭廷低下頭看她。

近些日子,桑洱沒有再吐血了。可尉遲蘭廷並沒有因此而松懈下來。畢竟他不能肯定,吐血是最壞的情況,還是之後會每況愈下。

但是,情況穩定下來,總歸是好消息。未免復發,必須管束好她。不管她說什麽,都不能縱容那些壞習慣了。

而此刻,桑洱的這套把戲,尉遲蘭廷也已經熟悉了。

只能說,有些時候,小傻子也是很精明的。

尉遲蘭廷將視線移回到書上,悠悠然道:“沒有桑桑對我好。”

“嘿嘿。”桑洱打蛇隨棍上,眼巴巴道:“那,那帽子……”

“但是,如果你再不聽話,我就對你不好了。”尉遲蘭廷語氣一轉,忽然擡手,掐住了她的臉,沉下臉來威脅。頓了頓,又補充道:“燒雞也不會再買給你吃。”

但就像他看穿了她的把戲,這小傻子似乎一點也不害怕他的威脅了,還頗為有恃無恐:“哼,我不信。”

尉遲蘭廷:“……”

以前的尉遲蘭廷面對任何人,都能言善辯、腦子轉得極快。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性格單純的人一起生活久了,他的思緒仿佛也被同化了,一下子就被傻子的話堵住了。

這時的尉遲蘭廷,還不明白,很多時候,就是因為有了軟肋,才會被人三言兩語地拿捏住。

等桑洱回房間睡覺了,尉遲蘭廷也還愣著,沒想出怎麽反駁。

……算了,讓她一回。

尉遲蘭廷放下書,走到了門外。

遠處的山脈依然白雪皚皚,沒有消融的跡象。

尉遲蘭廷的眼中染上了幾分郁色。

可以在仇敵的眼皮子底下蟄伏這麽多年,尉遲蘭廷最不缺乏的東西,就是耐心。

在人生最重要的事上,機會從來只有一次。一定要萬事俱備,再一舉復仇。

桃鄉正是一個適合韜光養晦的好地方。這些天的大雪,來得很應景,也算是對他的隱匿和保護。

但如今,或許連尉遲蘭廷本人也沒有意識到,他的耐心正在逐漸減少。

如今,在院子裏逗留,遙望雪山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山上之雪,深可沒頂。膘肥體壯的馬匹、高輪的車子,都無法通行。

若要翻山越嶺、離開桃鄉,只能靠步行。

處於種種考慮,尉遲蘭廷自然不可能拋下桑洱、獨自離開。帶著她上山更不現實,以她的體質,未必撐得過大自然的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