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5頁)

尉遲邕仿佛沒有察覺到異常,還微笑了一下,牽起了桑洱的手,介紹道:“這是內人馮桑。”

從進入昭陽宗開始,桑洱就預料到自己會密集地遇見故人,早已做了心理準備,鎮定地擡頭,明亮的眼眸對上了蒲正初。

蒲正初盯著她,說不出話來。

這也……太像了。

乍一看,他幾乎以為,是那個在五年前就死去了的青竹峰的桑洱回來了。

但迎著日光,看全了她的面容,蒲正初就知道自己看錯了。

像歸像,眼前的小夫人,和桑洱相比,還是有諸多不同的。

至少,她比桑洱死的時候,年紀還要小幾歲。

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尉遲邕這一介紹,蒲正初就記起來了,對方的夫人乃鳳陵馮家之女,即那個傳承著太虛眸的家族。

今年,鳳陵馮家也收到了邀請,只因家中白事,未有弟子前來。

而馮桑的啞疾,蒲正初也略有耳聞。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不再失禮地盯著她,微一拱手。

隨後,蒲正初又打起精神,與尉遲蘭廷寒暄了一番,就親自領著眾人去修仙大會期間要住的房間。

說來也是巧,這一次,尉遲家一行人的住所,恰好在赤霞峰上,一片新修的舍邸裏。

這條山路,桑洱從前走過很多次。只不過,那時的她是為了上峰頂找謝持風。

眾人行至舍邸前,一縷半透明的光忽然從遠方飛來,那是一張卷起的紙樣物。它準確地落到了蒲正初的手心。

蒲正初展開一閱,目光微微一變,隨即抱歉地道:“諸位,師尊突然有要事傳喚,恕在下失陪。大家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與我們的門生說。”

尉遲邕很理解,說了一番客氣的話。

這次,桑洱得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估計尉遲邕有自己的考慮,希望休息得更充分,去準備之後的仙獵大會……以及在馮家的情報裏,那個會突然開啟的九冥魔境。

這樣也正合桑洱的意。

冬梅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關上房門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興奮地說:“少夫人,這裏真漂亮,怪不得都說修仙之人長壽,我要是能住在這麽仙氣飄飄的地方,肯定也會長壽好幾年呢。”

桑洱推開窗戶。她的房間視角極佳,趴在窗台上,恰能看見山下那條奔湧不息的眠宿江。

那是她上一具身體的葬身之地。

桑洱搓了搓鼻子。當時,她千方百計地給自己安排退路,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好點兒的結局。結果,世事難料,最後她掉進了眠宿江,別說是墓了,連一根骨頭都不剩。難得回來了,想去拜祭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系統:“可以的,昭陽宗給你立了衣冠冢。”

桑洱徹底怔住:“你說真的?”

系統:“對,就在青竹峰的南坡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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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洱也沒想到,有一天她可以體驗“自己給自己掃墓”這種事兒。

雖然已經換了身體,和過去沒有關系了。但是,知道了那麽一個地方,要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一眼,是很難的。

時間還早,桑洱帶著冬梅,踏上了去青竹峰的路。

青竹峰的南坡後山,風景清幽怡人,是一個比較少人去的地方。須得從大路換成小道,七繞八拐,才能抵達。

上一具身體的原主,小時候就很喜歡在這裏練劍,還很喜歡坐在這裏看日落。

大概,這就是青竹峰把她的墓立在此處的原因吧。

冬梅只以為主子是心血來潮,四處閑逛。小丫頭自己也對昭陽宗很好奇,樂呵呵地跟著她,並沒有疑惑為什麽桑洱專挑羊腸小道來走。

抵達了後山,遠遠地,桑洱就看見了那裏有一座墓。

冬梅定睛,吃驚道:“前面怎麽有個墳墓?”

墓碑為白石所造,墓前一個人影也沒有,清冷寥落。四周卻沒有什麽雜草,挺幹凈的。看來有人定時來打掃。

墓碑的方向,側對著山崖。

若有人長眠於此,便能每天望著青竹峰的霓虹聚散,日出日落。

只是,系統說了這是衣冠冢。那麽,底下應該是空的。

桑洱沒吭聲,繞到了墓前,蹲了下來,看著碑上的文字。右下角的立碑人是蓮山真人,她的鼻子深處微微一酸。

給她立墓,就說明昭陽宗的人應該試圖尋找過她的屍體。可惜,她的屍骨大概被山泥、暴雨、流水給沖得七零八落,撿不回來了,才會退而求其次,搞了一個衣冠冢吧。

冬梅不知道少夫人為什麽那麽大膽,湊那麽近去看這個陌生的墓,還伸手去摸石碑。

小丫頭見識不多,不過也識得一點字,跟著桑洱蹲下來,辨認了一下墓碑的字跡,就說:“少夫人,這個墓的主人叫桑洱,好像是昭陽宗的弟子。你看右下角,原來立碑的人是她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