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第2/3頁)

鐘行飲了一盞茶,一盞茶後,馬車停在了寥王府前,一名身著杏黃色衣袍的少年匆匆進來,他身後跟著三四名穿藍灰色衣服的太監。

片刻後鐘寄便被帶到了鐘行的面前,鐘行坐在上首,冷冷瞧了鐘寄一眼:“陛下怎能隨意出宮?”

鐘寄道:“皇叔,聽聞您手下的人抓捕了懷淑姑姑,是否有此事?”

“如果你來是為她求情,現在便可回宮,”鐘行語氣冰冷,“她身為皇家公主視人命為草芥,以權謀私藐視契朝刑律,不死難以謝罪。”

鐘寄對鐘行恨之入骨,明明自己才是皇帝,然而鐘行卻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所有人都聽鐘行的。這次懷淑長公主不過是強占了幾百名百姓的土地,又不是砍了他們的腦袋——就算全砍了這些賤民的腦袋,也不該拿皇室長公主的命來抵。

懷淑長公主對外人嚴苛,這些年被寵得無法無邊,她什麽事情都敢做。但她對皇帝一直都很好,在皇帝還是康王的時候,懷淑長公主便常常看他。

在鐘行面前,鐘寄不敢表現出來自己的不滿,只放軟了語氣:“姑姑是我父皇的姐妹,與我父皇一母同胞,請皇叔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寬宥姑姑一次,往後姑姑定不會犯這種大錯了。”

鐘行並未開口,鐘寄坐立不安:“皇叔,若您殺了姑姑,所有宗室都會反對您。太祖皇帝曾下令不準皇室子弟自相殘殺,曾經邕王起兵謀逆,最後的下場不過囚禁一生,相比之下姑姑做的事情簡直微不足道,您難道要違背祖宗嗎?”

雖然寥州王族與皇室的血緣關系淡了,但他們一脈同源,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

鐘行敲了敲桌面:“陛下先回宮,沒我的準許不能再出宮。”

鐘寄有些急:“皇叔——”

一名婢女從裏面走來,悄聲在鐘行耳邊說了幾句話,鐘行揮手讓她下去,另外不耐的吩咐旁人:“你們幾個帶皇帝回去。”

鐘寄身邊的太監趕緊上前帶他回去:“陛下,請回去吧。”

皇位本來不是鐘寄的,而是鐘寄幼小的兄弟,鐘行一來明都便廢了幼帝扶他上位,鐘寄清楚的知道,他能扶自己上位,便能夠廢掉自己。

整個京城被烏雲蔽日不見天光,朝中一半的文武大臣只知道攝政王,不知道皇帝。

鐘寄屈尊出宮,最後卻被請出去,他心中感到羞辱,剛一出門便甩了小太監一巴掌:“沒用的東西!”

小太監被打得臉頰腫脹:“陛下讓群臣和宗室勸阻攝政王吧,僅僅憑您一個人的口舌他是不會聽的,長公主千金之軀,多在他手中一天,便多遭一天的罪,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

鐘寄道:“馮魁他們幾個肯定在想辦法,眼下瑋州告急,趙毅吃了幾個敗仗,如果能把他弄出明都平反便好了。算了,我們先不回宮,去明都各處走走。”

太監們一片反對:“不行,倘若讓攝政王知道了——”

“他能殺朕不成?”鐘寄道,“朕貴為天子,難道不能做一點主?”

鐘寄性情暴躁氣量狹小,總是一意孤行做些奇葩事情——這幾任皇帝皇子和公主都是這樣,平常對下邊這些人非打即罵,太監們都害怕他。

午後日光正明媚,風兒也小,雲澤換了身衣服下床走走,他打開了窗戶:“秋歆姐姐,我能不能去外面走走?”

秋歆笑著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殿下不準許的。”

雲澤道:“他現在正忙,就算我出去他也不知道。”

秋歆讓一個小丫頭去傳話:“我讓人問問殿下。”

府上所有人無論大事小事都不敢自作主張,這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雲澤看著窗外不遠處正吐芽的細柳:“郡王府規矩這麽多。”

秋歆笑笑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對了,那日您受傷回來,換下的衣物裏有不少東西,奴婢給您取來。”

雲澤都快忘了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他點點頭。

秋歆很快將東西拿來,有雲澤的荷包,汗巾,還有一串項鏈。

這串金鑲寶珠的項鏈是王老夫人給的,男子不能佩戴,雲澤當然不能將它送給鐘行,轉贈旁人也不大好,雲澤收了起來。

秋歆出來時看到了鐘行,她對鐘行行了一禮:“殿下。”

鐘行點頭:“下去。”

雲澤回身:“郡王?”

鐘行按住了他的肩膀:“想要出去走走?”

“總在房間裏會有些悶。”

“大夫說你不能見風,過兩日再出去。”鐘行道,“早上的藥為什麽沒有喝完?”

雲澤有些不好意思:“太苦了,我喝了很多天的藥,今天實在喝不下去了。”

雲澤覺得自己渾身都冒著中草藥的氣息,他把袖子舉起來:“你聞一聞,我身上都是草藥的味道,再喝下去我就要變成人參精或者靈芝精了。”

鐘行握住了雲澤的手腕,在他手腕內側輕輕嗅了嗅。確實有藥草氣息,但鐘行並不討厭草藥的味道,恰恰相反,他覺得這個味道很好聞,些許苦澀混合著雲澤身上很淡很淡的體香,鐘行鼻梁蹭在雲澤的手腕內側,壓著這處細致冰白的肌膚:“沒有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