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冬嶺王家是雲澤的外祖父家,雲澤昨日聽馮易之說他的親舅舅得罪了攝政王的手下上官英。

王家枝繁葉茂,雲澤的舅舅應該有好多個,與雲澤母親一母同胞的只有一個,這也是王家嫡子,名叫王寒松。馮易之指的應該就是王寒松。

王家現在和雲家往來不多了,雲澤的母親去世那年,王家派人過來吊喪,據說雲家招待不周傷了和氣。

但是,外祖家顯赫是雲澤相對雲澤而言唯一的優勢,倘若冬嶺王家落了什麽糟糕下場,勢必會影響到雲澤。

雲澤對上官英了解不夠多,回去的路上,雲澤忍不住問鐘行:“郡王,你可了解上官英?”

鐘行看了雲澤一眼:“和他見過幾面,你為什麽突然問起他?”

雲澤垂眸一笑:“先前看過上官大人的詩作,拜讀過後很是仰慕,所以想了解一下他的為人。”

上官英是文官,也是本朝略有名氣的文人。

鐘行道:“上官英確實才華橫溢,不過脾氣古怪,做事有些草率魯莽,官場同僚都受不了他。他今年五十八歲了,上官夫人是我一位姑姑。”

雲澤皺眉:“那他豈不是攝政王的姐夫?”

鐘行點了點頭:“寥州世家大族都會通婚,攝政王的姐夫妹夫很多。京城也是如此,各家都有一些關系。”

雲澤的思緒突然歪了,忍不住自言自語:“之前聽說攝政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老男人,他的姐夫居然五十八歲,這年齡差距……”

鐘行皮笑肉不笑:“攝政王只有二十九歲。”

雲澤認真的反駁:“我說他三十歲左右,他現在二十九,過了年不就三十了嗎?距離除夕只有十幾天了。不過……這種情況在這裏也算正常。”

畢竟一個家族太大了,只按輩分不按年齡。

瑞郡王和攝政王只相差幾歲,瑞郡王卻要稱呼攝政王為叔叔。

古代還有十二三歲就當爹的呢,倘若攝政王再早生一兩年,差不多可以當雲澤的爹了……

越想越偏,雲澤趕緊打住自己的思緒。

跟著鐘行回到了家中,雲澤坐下之後,遲遲不見玫瑰酥送上來:“郡王,我的玫瑰酥呢?”

“被貓吃了。”

雲澤道:“可是,你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怎麽知道它被貓吃了?”

鐘行拿出一支洞簫:“什麽時候吹成曲了,什麽時候再吃。”

雲澤幽怨的吹了半天。

許敬拿著一堆折子進來,擡眼就看到了雲澤,他笑笑道:“雲公子,又學樂器呢?”

蕭比笛子更難學,但這支蕭沒有什麽問題,是支普通人能吹的蕭。雲澤最後還是吹出了聲音,雖然不成曲調,起碼有聲音了。

雲澤看向鐘行。

鐘行道:“會寫字?”

雲澤當然會寫字,特意練了很長時間。

“寫一百遍‘吾錯了’,寫完給我。”

雲澤委屈巴巴:“我哪裏錯了?”

鐘行捏捏雲澤軟軟的小臉:“不知道?”

雲澤當然不知道啊。他就問了句上官英為人如何,其他什麽都沒有做。

鐘行道:“攝政王與我關系親近,他正當壯年,你不該稱呼他為老男人。”

雲澤現在明白了,當著侄子的面千萬不能吐槽對方叔叔,自言自語小聲嘀咕也不行,這次是雲澤的情商低了。

雲澤道:“我錯了,我就是個弟弟。攝政王英明神武,今年只有二十九歲,十分年輕。”

鐘行滿意了一點:“他現在若站在你面前,你怎麽稱呼?”

雲澤道:“殿下?”

鐘行含笑不語。

雲澤又道:“王爺?”

鐘行搖了搖頭。

雲澤想清楚了:“叔叔?”

既然是瑞郡王的叔叔,雲澤喊一聲叔叔也不過分吧?

鐘行笑意消失,繼續搖頭。

雲澤拿了毛筆:“他就是我親爹。”

紙上瞬間多了三個字:“吾錯了”。

鐘行臉色瞬間黑了:“五百遍,寫不完不準離開這裏。許敬,看著他寫。”

等鐘行離開,許敬幽幽的道:“方才雲公子說自己就是個弟弟,為什麽不稱呼攝政王為哥哥呢?”

雲澤道:“攝政王是瑞郡王的叔叔,我和他稱兄道弟,把郡王置於何地?”

許敬看了看雲澤的字:“公子的字有點醜,常說字如其人,公子的字卻比本人挫了千百倍,公子請認真寫,不然殿下回來又要罰你。”

雲澤心裏委屈:他已經夠認真了!

而且,雲澤用鋼筆寫字挺好看的,毛筆字練了近三年雖比不上書法家卻也算不得醜。

雲澤不服:“字字工整,哪裏醜?”

許敬自己提筆寫了首詩:“這是我的字。”

乍看樸實無華,細看縱逸出塵,姿態橫生,外行人也能品出精妙來。

雲澤好奇的道:“許先生是做什麽的?”

許敬謙虛的回:“我只是殿下的轎夫,家道中落前學過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