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溫婠盈盈下拜。

姜含元沒受禮完便親手將她扶了起來,“不必多禮。”

她的語氣十分溫和。

溫婠慢慢站直,雙眸凝視著姜含元,輕聲道謝:“多謝攝政王妃。”

溫婠向她下拜的時候,周圍人都在看,見狀,一陣短暫靜默過後,某些原本抱著看熱鬧的心的人,未免失望。賢王妃看了眼周圍,笑說叫了幻戲入府,繼續領人進去,這一幕便就過去了。足足百來個有資格入宴的女人們跟隨在後,花團錦繡地來到了宴堂。

少帝此刻還沒到來,壽宴尚未開席。眾女便圍著老王妃和攝政王妃,以二人為中心,一邊說說笑笑,一邊觀看幻戲。片刻後有人來傳話,陛下駕到,於是又都出去接駕。

少帝從頭到腳,一派莊嚴,拿著腔調讓眾人平身之時,視線瞟了下姜含元,隨即收目,向老王妃賀壽。過後,兩邊再次分開,壽宴也即將開始。

姜含元回往宴堂,快到時,大長公主上來了,對永泰公主笑道:“公主的話可說完了?我見攝政王妃到了後,你就巴著她不放,好歹留一會兒出來,讓我們這些人也說說話。”

永泰公主皮笑肉不笑地應,“看姑母說的,你要說話,說就是了,我封了你口不成?”

“罷了,你這丫頭一向牙尖嘴利,也就駙馬容你,姑母是怕了你。”

大長公主自持身份,豈會和永泰公主糾纏,一句話丟下她,自顧轉向姜含元:“攝政王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姜含元雙足未動。

大長公主面不改色,看了眼周圍,其余人識相,全都退開,剩永泰公主不走,大長公主也是視若無睹,當她空氣一般,神色已轉誠摯,向著姜含元道:“王妃,我知你因早年之事,心中對我應當恨極,我也不敢指望什麽,畢竟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其實這麽多年以來,每每想到舊事,我也椎心泣血,懊悔萬分。全怪我,倘若知道會鑄成那般後果,當年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京的。不管你信不信,當日那道傳令並非由我所發。是路遇野獸襲擊,我受驚昏厥,身邊下人唯恐我出事擔責,聽那武城裏的人說,你父親前些日剛路過,便擅自做主召他護駕,我豈知竟會因此而釀大禍?雖是無心,但我仍舊罪責難卻。今日終於得這機會,我願親口向王妃賠罪。”

“且受我一禮。”

這往日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大長公主,竟在來自遠處的諸多暗看目光之中,朝著姜含元下拜,行禮。

別說別人,就是永泰公主,也被她這破天荒的放低身段的舉動給驚得愣了。

姜含元目光平靜如水:“既和大長公主無關,又何須內疚,賠罪更是從何說起。今日你我都是為賢王王妃賀壽而來,大長公主如此,未免有喧賓奪主之嫌,我不敢受。還是都去入席吧,更為妥當。”

“是,是,王妃所言有理。是我唐突了。”大長公主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笑著應道。

姜含元去了。永泰公主暗笑,故意又道,“姑母,我母妃在等著和你飲酒呢,還不快來。”說完提裙,急急忙忙追上了去。

束慎徽娶了王妃到現在,雖然才小半個月,但也知姜女性情直來直去的,和長安城裏的貴婦大不相同。倒不是擔心她會失禮惹人笑話,便是當真失禮,也無人膽敢笑話,恐怕還會替她尋借口開脫。

他是對自己的姑母南康大長公主不大放心。先有新婚次日姜女當眾拂她顏面,現在又是溫婠的婚事。以她性情,必然怨恨。公然如何諒她不敢,但保不齊會有言語不和或是小動作。放姜女一人在那邊,雖說有老王妃和永泰在,束慎徽還是略略掛心,再次分開後,便吩咐張寶看著點,有事來叫自己,這才隨少帝也去入了宴。

張寶勤快,兩頭來回跑。過來告訴他,剛開始入席,王妃周圍空蕩蕩的,誰都不敢靠近。永泰公主坐到她身旁,她朝眾人笑了一笑,主動過去,先扶賢王王妃,再扶另位年高的王妃老姐妹入席,同席的婦人們這才爭相入座。王妃也不大說話,自顧吃席,但只要說一句,無論說的是什麽,周圍必定附和聲一片。

總之,氣氛不要太好了!

束慎徽聽得哭笑不得,又問大長公主如何。

“奴婢一直盯著。開席之前,她竟當著眾人的面去找王妃說話,好似是在賠罪。”

“王妃怎麽樣?”

“王妃也沒為難她,和和氣氣的。大家後來都去吃酒了。”

大長公主接連被挫面子,將身段放得更低,束慎徽是有些意外,但再一想,也不難明白其中道理,不過是見風使舵忍氣吞聲,做給自己看罷了。

倒是姜家女兒今天遇到大長公主,居然不再冷目相對了。

坦白說,他自然也希望如此,但本是沒指望的,也根本不打算在她面前提,免得連帶自己也遭她冷眼。大婚次日皇宮出來路上和她說話收獲的尷尬,他是不想再經歷第二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