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二十

雨天,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粉白月季的花瓣間,濕漉漉的幽香鉆過玻璃的縫隙,悄悄來到室內。

山吹律理一向將陰雨天視為睡覺的好天氣。

微冷的涼意與大自然的白噪音將她困在柔軟的被子裏,即使早早清醒也怠惰得不想起床。

冰箱裏有新鮮的面包和果醬,儲物櫃中填滿太宰治買回來很久都沒吃完的大堆零食。

稍微填一填肚子,抱著給人幸福感的膨化食品躺在沙發上看會兒電影,又是平淡卻滿足的一天。

山吹律理路過客廳巨大的魚缸,忍不住停住腳步。

金紅色尾鰭有白色斑點的小魚獨自一魚悠哉悠哉地甩尾巴,在養幾十只魚都不會擁擠的觀景魚缸中遨遊。

魚缸底部鋪了一層精挑細選出的光滑鵝卵石,鵝卵石上用於造景的小石橋小石亭各個價格不菲。

幾百日元撈一次的金魚,與在金魚價格後加三個零可能都算少了的魚缸,怎麽看怎麽不協調。

她一點都沒說錯,太宰治就是個敗家子。

“突然就能理解他每月工資那麽高卻還賒賬白嫖的原因了。”山吹律理想,太宰治的錢大概都花在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方。

魚喂過了。她說要太宰治自己養,他居然真的老老實實上網搜了新手養魚的注意事項抄下來貼在魚缸邊,定了鬧鐘提醒自己換水喂食。

希望太宰治動植物殺手的名號能在這尾魚身上終結,阿門。

山吹律理拉開陽台上的玻璃門,露天淋雨的月季嬌嫩地舒展花苞。

她伸手接住花瓣尖尖滴落的雨滴,俯視煙雨籠罩下的橫濱。

太宰治昨晚果真沒有加班。

他拎著金魚一路從東京回到橫濱,本著睡到一半被奪命鈴聲call醒還不如直接通宵的原則,折騰魚缸折騰了大半夜。

一直折騰到第二天天亮,客廳的石英鐘指向太宰治往常該上班的時間位置。

“人還沒來?”太宰治坐在自己空蕩的辦公桌前。

陰雨天愈發冰涼寥寂的房間讓來往的下屬更加膽寒,生怕自己的血與雨水一同被沖刷進下水道。

“是的,太宰先生。”下屬低頭清晰地說,“我們沒有接到黑衣組織的消息,接應的人一直在待命中。”

別看太宰治公費約會一趟,中途跑題無數次,這次合作其實很重要,否則他不會大老遠跑到東京——橫濱又不是沒有遊樂園。

“森先生怎麽說?”太宰治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BOSS說一切都交由太宰先生負責,他只看結果。”下屬的頭低得更下了。

麻煩,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想,大麻煩。

港口Mafia一直在向外擴展,借助黑衣組織這麽多年在國外發展的勢力加強對西方小國家勢力的掌控力是森鷗外一直在做的事。

不止有歐洲,負責人也不止太宰治,他和中原中也分管不同的領域。比如珠寶生意是中原中也在管,聽說在歐洲那邊也挺不順利。

森鷗外把手伸得那麽長,自然有國外的本土組織想剁了他的手。

而首領與下屬的關系意味著,在森鷗外被剁手之前,太宰治要先一步把別人的刀奪了——奪不了,被砍的就是他的手。

好痛,又開始幻痛了,恍惚間甚至想篡個位擺脫這一天天的爛攤子。

“嗡,嗡。”

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

太宰治看了眼聯系人,是琴酒。

“難得。”拇指劃過屏幕,跳出計時的通話頁面,“你居然會親自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琴酒的聲音沉沉,壓抑著怒火和警惕:“奧吉爾白蘭地死了。”

奧吉爾白蘭地?太宰治腦內迅速劃過一份詳細到家庭地址和性格特長的資料,在半個呼吸間將琴酒提到的名字與自己的認知對上號。

不誇張地說,他對黑衣組織成員資料的掌握遠大於琴酒。

雖然是合作組織,也有同行競爭的關系,港口Mafia才沒有大方到幫對方把臥底揪出來的程度,最多看個熱鬧。

琴酒口中的奧吉爾白蘭地是黑衣組織中稀有的真酒,難怪他這麽生氣於對方的死亡。

“他是你們預備派過來的合作人員?”太宰治問。

“對。”琴酒手上緊緊捏著奧吉爾白蘭地死亡現場的照片,車後座低頭沉睡的男人太陽穴被子彈貫穿,一命嗚呼。

盛大的煙火祭之下,無數人驚嘆歡笑的神采中,奧吉爾白蘭地死得悄無聲息,離他不足一米的司機也只知煙花的炫燦,不知他的慘死。

“我的人怎麽會這麽快被殺?”

琴酒質疑:“在目標高速移動且視野盲區的情況下一槍致命,訓練有素到這種程度的殺手即使博多也不過五指之數,殺手背後必然有勢力暗中支持,絕非無名之輩。”

言下之意:是不是你們港口Mafia惹到誰,對方蓄意報復殺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