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二十

金紅色的小魚在圓鼓鼓的水袋中搖搖尾巴,吐出一個透明的氣泡。

氣泡向上升騰,少女唇邊的笑與少年怔松的眼交錯印在泡沫中,“啪!”地破碎在人影闌珊的夜幕之下。

太宰治一邊走一邊擡起手腕,總忍不住盯著水中甩尾巴的金魚看。

他戳一戳水袋,金魚受驚似的一擺尾巴,躲到另一頭去了。

風味濃郁的小吃占據夜市半條街,另一條是各式各樣討人喜歡的飾品,擺得琳瑯滿目。

山吹律理從賣面具的攤位上拿起一只赤紅紋路勾勒鎏金的狐狸面具在臉上晃了晃,問他:“好看嗎?”

狐狸同時具備狡黠與妖冶的特質,偏偏她自帶的清冷氣息穩穩壓住了過艷的俗氣,糅雜成一股格外特別的氣質。

勾人靠近,又拒之千外。

太宰治私心想給她拿旁邊那只青眼獠牙的惡鬼面具。

遮一遮,那些令他不快的旁人目光會不會少一些?

雖然只遮住臉也無濟於事……

“說起來,律理醬知道面具的真正用途嗎?”太宰治換了個話題。

“定情的未婚男女會在廟會那天戴上面具,在花街遊行的隊伍走完一個輪回前找到自己戀人的情侶將被視為神明祝福過的愛人。”

世間愛戀不知凡幾,總要經歷一些波折才能成就美滿。

“如果戴上面具就認不出來自己的戀人,這樣的情侶的確應該分手。”

山吹律理把狐狸面具湊到臉前,遮住自己半張臉,她對太宰治招招手:“我也知道面具的一個用途。”

“什麽?”他靠過去,隨口問,“是類似詛咒的傳說嗎?”

狐狸面具遮住並肩站在街邊之人的眉眼,只露出線條優美的下巴,隱約能窺見他們挨得極盡,擠在小小的面具後。

借著面具遮出的一片隱蔽陰影,山吹律理忽然偏頭在太宰治唇角碰了碰。

冰冷柔軟的唇一沾即離,恍若幻境中的錯覺。

她移開面具,遮掩的陰影也一並挪開,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自然地說:“喏,是不是很好用?”

這不是一個真正的吻,殘留在太宰治唇角的冰冷觸感明確地告訴他:不是。

某人不僅心血來潮,毫無旖旎氛圍地非禮他,還故意親歪了,卡在道德底線的邊緣讓太宰治狠狠吃一個啞巴虧。

好壞,之前怎麽沒看出來她這麽壞?

看著冷冷淡淡不動聲色的模樣,滿肚子壞點心。

欺負他小貓咪算什麽本事!

“十二點有煙花可以看。”太宰治在那頭憤憤不平,這頭山吹律理的注意力被路人的聊天吸引過去,她提議說,“我們看完煙花再回去吧?”

話題一下跨越到另一頭,山吹律理何止是沒有把那個吻放在心上,逗貓都沒有她那麽敷衍!

過分!

“律理醬,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今天是借著工作的名義出門的。”

太宰治晃晃手機:“琴酒急著把合作負責人送到橫濱,我已經可以預料到森先生半夜打電話讓我去加班的淒慘未來。”

“他怎麽那麽急?”山吹律理瞥了一眼,“反正你回去也是加班,不如看完煙火再回去。”

琴酒急切是因為太宰治和山吹律理的組合連擊對他殺傷力太大,他迫切想要送瘟神。

山吹律理不急是因為——森鷗外付不起她恐怖的加班費,根本不會無故拉她加班。

男朋友加班通宵又關她什麽事呢?

山吹律理的話在太宰治耳中自動轉換成:“你要工作還是要我?”

選擇工作,會死。

太宰治無比肯定。

“工作哪有約會重要?”他義正言辭地說,“我今天的時間都是姐姐的,姐姐開心最重要。”

他一心虛就喜歡叫姐姐,作死作大了挽救自己小命的時候也是,非常有目的性,是標準的功利小貓咪。

“好乖。”山吹律理也不是非要為難自己的男朋友,安慰他,“別太悲觀,今天不一定要加班。”

“如果琴酒動作不那麽急,我今天才不用加班。”太宰治有點後悔他從前恐嚇琴酒恐嚇過頭了,逼得人工作效率蹭蹭蹭往上漲。

也不一定,還有另一種辦法。

太宰治的加班內容是代港口Mafia接待尋求合作的黑衣組織成員。

如果“內容”不在了,這班還有加的必要嗎?

夜幕之下,群星隱沒的城市高樓之巔,瞄準鏡後的人半跪在地,戴著作戰手套的手穩穩扣住扳機。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過大橋,融入街道的車水馬龍之中,如同一滴水匯入河流般無聲無息,了無蹤跡。

奧吉爾白蘭地壓低帽檐,沉默地坐在車後座,特制的車窗讓他可以清晰外面,外頭看車內卻是一片漆黑。

“很順利。”他微微點頭,“快了,等進入橫濱,港口Mafia會一路護送我到絕對安全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