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玉琢最終在陸南川的左頸側找到了一枚很淺的牙印,是他又親又咬的——說是情侶間的親密事也沒錯。

但畢竟不是他想的那種。

這就非常尷尬了。

尷尬並窘迫,使得黑崽無地自容。

陸南川卻像看笑話一樣,還要求他講解“事後護理”的具體操作,細枝末節的,說出來羞得人臉紅,可又有些蠢蠢欲動。

顧玉琢腦子裏全是直線條,想幹什麽一般情況下不拐彎。

陸南川坐在圈椅上,翹著二郎腿,優秀的腿長讓他們之間不幸被隔出了物理距離。顧玉琢腦筋一動,選了個便宜姿勢——他分開雙腿將膝蓋往前一屈,抵住了椅子邊沿兒,緊接著兩手拄在扶手上,一點沒猶豫地俯身沖了下去。

一個很有沖擊力的吻,帶著薄荷味,糅著柑橘香。

笨拙、急切,真誠得讓人舍不得松開他。

陸南川放平了腿,動作很緩,像怕驚著偷偷出來覓食的小松鼠般。他吮著清涼的氣息,攏住顧玉琢半弓起的腰,撓了下癢癢肉。於是陸南川成功捕獲沖來的小動物,把他整個收在雙臂間——盡管沒想象中抱得舒坦,是挺硬邦邦一坨,但精神滿足能夠碾壓一切。

顧玉琢的耳廓上被人放了一把火,燒得通紅,手撚上去直燙人。

他自認為有了些經驗,能喘得上氣了,便得寸進尺,先行挑釁,將舌尖探過去,直白地表達“想要”。

陸南川托住他,往懷裏一顛,輕咬了他的唇迫使他退開,才和他鼻尖抵鼻尖地,讓呼吸不分彼此地纏在一處。

初春的陽光隔著紗簾輕撫著愛人的眉眼,給人鋪了一層暖,也把眼睛裏流露的情|欲描繪出來。

漂亮的瞳仁映著光,距離又近,真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精。

顧玉琢喃喃地說:“陸老師,你把我給看暈了。”

陸南川能感覺到顧玉琢,也能感覺到自己。

——沒有羞赧也沒有退卻,他想要,自己也想。

每一秒都像被拉長了,細微的感受全都在腦海中被放大,從來沒這麽嘗試過的傻瓜仿佛推開了一扇隱秘的大門。

陸南川牽著顧玉琢的手,將自己的手覆上去。

在呼吸繃緊的同時,他看見顧玉琢垂下的睫毛顫顫地,無助地抖著,而額際掛著的小汗珠,在光的作用下,顯得晶瑩剔透。

顧玉琢張大了眼睛,恍惚覺得是光線在眼前快速地明滅。他被發了狠的力道牽引著,呼吸亂了節奏,噴在皮膚上,燃起一片燥熱。

他失了神,後脊梁一片說不上來的麻

腦子裏有那麽一根弦,繃緊、斷裂,片刻後,顧玉琢任由汗珠從額頭滾到睫毛上又落下去,在手指被沾濕時俯身在陸南川的右頸側給他留了一枚對稱的牙印。

等余韻消退,他賴在陸南川腿上不肯動了,連紙都不想去拿。陸南川擎著他手腕,看著他掌心,一時有些說不上的臊得慌,仿佛為老不尊一般。

陸南川說:“別賴唧唧的,去洗手。”掐住他下巴頦扭他腦袋,卻不慎在下巴那塊小軟肉上沾了一點濕。

顧玉琢幹脆趴下去,砸他胸口上,“陸老師,我感覺進入賢者時間了,不想動。”

陸南川嘆氣,打算完成一個高難度動作——托著他站起來。

手機卻不湊巧這時候響起來,陸南川終於有了借口。於是在他下巴上一親,飛快地把那塊粘膩親走了,然後轟他:“去洗去。我得接電話,估計是老郭。”

——正事兒不能耽誤,顧玉琢再耍賴也明白這道理,只好爬起來,不情不願地趿拉著拖鞋走了。

“南川?”電話那邊是極悅耳的一把嗓音,猶如一捧沁涼的泉水,“是忙著麽,這麽久才接。”

“是忙著。”陸南川起身扯了張紙,抹凈手掌,“有事嗎?”

駱岑一笑:“給你發了張照片,請你幫忙瞧瞧,這雕塑該擺在什麽位置才合適。”

陸南川說:“你的地盤當然你做主,我提不了意見。”

“你審美一向好……怎麽,這一點小忙都不肯幫?”駱岑說著,佯嘆一聲,“開襠褲的友誼就這麽被時間給消磨沒了麽。”

陸南川屈指頂著眉心一揉,余光瞟見已經洗完手出來的黑崽,說:“行,我看看。”

顧玉琢正大光明地聽完一通電話,手一指:“我打賭不是郭導,賭一頓麻辣波龍。”

陸南川叫他過去,“嗯,不是,你贏了,待會兒給你買。”

剛幹完點兒比普通親密更親密的事,就想在一起膩著,誰都不例外。兩人從圈椅挪到了沙發上,你貼我我貼你地,一個玩遊戲,另一個挺不情願地打開了微信。

顧玉琢這邊戰況激烈,隊友卻突然掛機了,他氣得噌一下蹦起來,對著手機喊:“啊——艹,上啊沖啊,你他爹站草叢裏裝什麽小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