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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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起郁衣葵的武藝,端木春那可真是有一肚子的委屈。
他被郁衣葵三下兩下制住,又見了她一腳踹斷床的大力,腳踝又被她踩斷,府內府兵三百,都沒能逮住她。
這可不是武功蓋世!這能叫王八拳!
端木春認定公孫策說謊,幾乎快從輪椅上跳起來了,指著自己的腿悲憤道:“公孫策!你休得胡說八道!這女賊入我侯府如無人之地,府內三百府兵都抓不住她!拽我一塊玉佩有何難的?
她一腳踹斷了我那花梨木床!我這腿腳……我這腿腳也是你這好徒弟的手筆,開封府竟這樣顛倒黑白,那這女金剛說成是鵪鶉!”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都硬氣了幾分。
正在這時,大將軍狄青忽然開口道:“能在東安侯府如入無人之境,必定輕功極好,然則這位姑娘的腳步聲聽起來,只是身體康健,至於輕功的底子,是一點沒有的。”
狄青武藝出眾,在數次戰役之中都是最奪目的那一個,故而很受皇帝信任,他是軍人,臉上刺了青,聲音低沉有力,好似他說出口的話有千鈞之重一般。
在文官比武官高貴的年代,狄青自然受文官的排擠,平日裏為人也十分低調,不喜歡摻和朝堂之上的爭鬥。
所以東安侯從未把大將軍狄青放在眼裏,誰知道他竟是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半點不客氣的把他的兒子往地獄裏拽!
東安侯語氣冰冷:“狄將軍就這麽肯定此女不會輕功?”
狄青淡淡地掃了一眼東安侯,道:“青略通武藝,若東安侯認為她會武,還請賜教。”
東安侯一時語塞。
狄青是誰?那可是真刀真槍在戰場上博出來的人,東安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一個人會不會武功,他怎麽曉得?狄青半分面子也不給,叫他實在氣急敗壞。
東安侯只得道:“她自言被擄進侯府,假若她真不會武功,又是怎麽逃出來的!分明是說謊!”
包公便象征性地問:“郁家姑娘,你是怎麽從東安侯府出來的?”
郁衣葵便把自己如何用鋸刀鋸斷床榻的床腿、又如何恐嚇東安侯二公子,又是如何瞞天過海,躲在棺材裏就這麽被擡出的東安侯府一五一十的說了個遍,直把端木春與東安侯聽的目瞪口呆。
她甚至還當場表演了一出畫地圖的戲,把東安侯府的地形畫了個清清楚楚,連那花園假山的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以此來證明自己的確被擄進侯府的。
這一番操作下來,端木春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這女人這般聰明,當初何必招惹她!
可惜,一切沒有如果,而且即使他不招惹郁衣葵,開封府也不見得就查不到東安侯府的頭上。
而東安侯聽完,厲聲喝道:“拽了個玉佩而已,誰知道是在哪裏拽的!只一人證詞,實在不足為信!此人與開封府還有首尾,包大人,你斷案,不會如此草率吧!”
圖窮匕見之際,他已連表面上的體面都顧不得了。
而包公自不是圖窮匕見的——他從來都是逼得別人圖窮匕見。
包公自然回答:“非也非也,尋常案件,一人證一物證也算不得充分,此案事關重大,自然不能草率。來人,傳昨夜擡棺材的那兩個東安侯府的府兵!”
東安侯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而端木春,早被開封府一套連招打的,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個府兵還穿著東安侯府的衣裳,腰上掛的是東安侯府的長刀,被鐵鏈子鎖著,垂頭喪氣地跪下,東安侯一看不好,立刻喝道:“什麽人!敢冒充我東安侯府的府兵!不怕連累家眷一同受苦麽!”
這不講理的威脅之語,簡直連眼觀鼻鼻觀心的王丞相都看不下去,他撫摸著胡須,嘆道:“侯爺太著急了。”
東安侯訕訕坐下,心裏卻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也算開封府運氣好,這兩個府兵,竟都是孤兒出生,而且年紀輕輕,在隊伍裏老受欺負。
所以才會被派去幹這擡棺材埋人的晦氣差事。別說親眷,就是殺九族,東安侯府上天入地,只怕也找不到一個可殺之人。
這二人一聽老侯爺威脅,就知道他們被侯爺記恨上了,年輕人多莽撞,腦子裏不過事情,又在堂上被威嚴的大堂所嚇住,立刻把事情倒豆子一樣的都說出來了。
不單是郁衣葵的事情,還有那棺材裏原來那具女屍的事情。
這女屍當然也是被挨天殺的端木春給擄來的,來了之後,沒幾天端木春就玩膩了,為了這女子,端木春冷落了鄭之瓊好幾日,故而端木春把這女子一腳踹開之後,女子就落入了鄭之瓊手裏,被百般折磨,活活打死扔出去了事。
他們還說出了女子的姓名和家世,包公立刻命人去找女子的父母認人,女子的臉被毀得血肉模糊,可是當親娘的怎能不認得?女子的娘一見了女兒慘不忍睹的屍首,就痛苦的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