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驚無險

杜春分下意識想說不嚴重。

可是不嚴重咋解釋一走半個月。

杜春分一時之間有點惱蔡副營長,邵耀宗不在他帶二營,不正好過過當營長的癮嗎。

換成她巴不得邵耀宗一去不回。

微風拂過,空氣中多了一絲燒紙的糊味兒,杜春分朝廚房看去,煤球上還有點沒有燃盡的信紙。

杜春分心裏有個主意,紅口白牙地胡說:“挺嚴重。邵耀宗這些天一直在醫院。給我的信和電報都是讓我徒弟寄的。”

蔡副營長不禁說:“難怪這幾天又是電報又是信。有沒有生命危險?”

杜春分正打算回答,想到他前一句,不禁朝門口走去,佯裝無意地笑著問:“姜玲告訴你的?”

蔡副營長想也沒想就問:“姜玲知道?”

姜玲不知道。

杜春分避開他的問題:“我以為你聽姜玲說的。”

蔡副營長微微搖頭:“不是。”朝東邊睨了一眼,“梁冰那女人說,你這幾天不是收到信就是收到電報,營長的父親怕不好。讓我們多關心關心你。我還以為她,她——”

“詛咒?”他不好意思說,杜春分替他說。

蔡副營長連連點頭:“營長還得在家再待幾天?”

杜春分不認為梁冰知道了。

梁冰脫口而出陸拾遺,想必這輩子就挨過兩巴掌,一個是陸拾遺,一個是她。陸拾遺在梁冰那兒是個死人,不能討回來。

她還活著。

梁冰錯過還手的機會,身份又是個老革命老黨員,不可能像她這個農村來的潑婦一樣,堵著對方給其一巴掌。可是不打又不甘心,大概跟陳月娥一樣詛咒和她有關系的人不得善終。

杜春分越想越覺得她猜對了。

“我也說不準。農村的規矩人死後得放好幾天,讓親戚朋友送終燒紙。城裏不這樣,開了追悼會就火化。邵耀宗的爹沒人給他開追悼會,可他家又在城鄉結合處。要是按農村的規矩,可能得五六天。”

蔡副營長忍不住說:“這麽嚴重?不是還沒我娘大?”

杜春分:“所以我說我也說不準。”不待他開口,繞開到梁冰身上,“梁冰咋知道我這幾天電報和信沒斷過?”

蔡副營長又朝東邊看一眼,小聲說:“應該是陳月娥說的。”

陳月娥沒去過食堂,她的幾個孩子也沒去過。但這幾天食堂多了好些生人。陳月娥的孩子想吃小腸卷,燉大腸,讓別人幫忙買,杜春分也不知道。

那人不巧看到趙政委去食堂吃飯順便給她電報很正常。

趙政委以前去食堂吃過飯。師長給他娘買過魚丸。食堂又做新菜,倆人過去嘗嘗順便給家人買一碗也正常。

梁冰疑心生暗鬼,也不可能因此懷疑到她身上。

杜春分嗤笑一聲:“我就知道是她。蠢貨!”

蔡副營長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

杜春分:“我要是她得天天給邵耀宗的爹娘禱告祈福,希望他們長命百歲。”

蔡副營長想想邵家那些人的德行,他要是陳月娥,也希望那倆老東西活的長長久久。最好身體倍棒,吃嘛嘛香,三天兩頭來找邵耀宗。

思及此,蔡副營長反而不希望邵耀宗那麽早回來。

若是明天回來,他爹指定有驚無險。

翌日,邵耀宗回來了。

邵耀宗沒回師部。

從機場拐去了寧陽市公安局,終於見到傳說中的“61”。

關於感情糾葛這點,邵耀宗和師長的看法一致——扯淡!

然而看到“61”的那一刻,邵耀宗覺得他是部隊領導也會那樣認為。

風霜沒能把“61”的鬢角染白。他身材筆挺,豎著背頭,神采奕奕,看到他囅然而笑地起身,走路帶風,宛如鬥志昂揚可以幹他五百年的青年。

乍一看並不能從他臉上看出歲月的痕跡。

邵耀宗迎上去,看到他眼角的細紋,方敢確定這人不年輕了。但就像部隊首長說的那樣,他五十多了,卻像四十出頭。

“61”主動握住邵耀宗的手,“一路辛苦!”

邵耀宗:“應該的。”

“請坐吧。”“61”沖沙發做個請的手勢,轉身為他倒水。

邵耀宗忙說:“不用麻煩。”

“別客氣。這事也是我的疏忽。”“61”把水遞給他,“不好查吧?”

邵耀宗嘴角幹的厲害,不看見水尚且能忍。看見了再也忍不住,喝幾口潤潤喉就說:“您給我的那份資料一半是假的。”

“61”不由地坐直,震驚:“假的?!他們居然連我也騙?”

邵耀宗拆開資料,示意他先看。

資料很多很多,多的超乎“61”的預料。

“這些全是?”

邵耀宗想一下,“前一半是沈雪,後一半是梁冰?”

在邵耀宗查沈雪的時候,“61”也用他以前的關系查了梁冰。梁冰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這恰恰說明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