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制陶(第2/2頁)

他澆水的時候,川在火塘邊烤肉和菜。

馬上要去燒陶,他們得提前準備飯菜,等做陶的時候就沒空每天做飯了。

到了正式做陶這天,一家人早早起來,背著食物去做陶的地方。

他們的陶窯在河流下遊,位於一塊河灘附近的山坳裏,基本把小山坳掏空了。

河灘上到處長著密密麻麻的草,邊緣很鋒利,看著像芒草。

那就是秋天能割下來曬幹遮雨的草。

白蕪他們用不著草,不過得割掉草,取草底下的黏土做陶。

旁邊植被比較稀疏的地方是上幾家做陶時割的草,底下的土已經被洗掉了黏土,他們得重新找合適的地方取黏土。

大夏天的,頭頂的太陽實在太大,白蕪和岸割了一會兒草,身上汗水直流。

這些草邊緣比較鋒利,白蕪的皮膚又太過柔嫩,身上被草劃出了無數個小口子,汗水流到這些小口子上,帶來刺痛和麻癢。

白蕪直起腰,將割到的草放在一邊,伸手抹了下額頭的汗,“先把底下的泥挖出來看一下有多少黏土吧。”

岸伸手掏了一把烏黑的河泥,放到掌心裏搓了搓,“上面一層都是,你要是累了就坐在旁邊休息一下,我來割。”

“我還能堅持。部落裏不是年年都來這裏取泥做陶嗎?怎麽河灘上還有那麽多黏土?”

“這你就不懂了吧?”岸得意地往上一指,“這些泥是河上遊沖下來的,我們用完了,河水又會帶新的泥過來,只要河在這裏,就不愁土用。”

白蕪看著他哥臉上那得意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岔了。

岸叉著腰,“你別看只有幾個月時間,幾個月時間夠沖下來老多土了。再說,我們做陶器也不只用河泥。”

白蕪納悶,“那還要用什麽泥?”

“還要山泥啊。上山挖了合適的山泥洗出黏土來,和河泥混在一起搓均勻,做出來的陶才堅固耐用,不容易燒裂。”

白蕪朝他哥豎起大拇指。

兄弟倆在這邊割草挖泥,兩位父親則檢查維修陶窯。

這口陶窯已經用了兩百多年,每一家使用之前都要重新檢查維修一遍,陶窯才堅固耐用。

等陶窯維修好了,陰幹一段時間,可以重新使用的時候,陶坯也能陰幹好,便可以直接開窯。

白蕪割了半天草,挖了半天泥,晚上回窩的時候,還要把白天的草背上,帶回去喂羊。

晚上回家的時候,全身都快散架了,腰背手腳,無一處不疼。

睡覺的時候,他都躺不直,得佝僂著睡,才能略舒服些。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草草吃過早飯,又去挑泥、洗泥、制坯。

工作辛苦而沉悶。

短短幾天下去,一家人的臉頰都消瘦了,白蕪更慘,因為暴曬的緣故,身上大面積紅腫,還開始掉皮。

實際上,這就是獸人亞獸人們的日常工作。

如果要養活家人,打獵和采集也輕松不到哪裏去。

白蕪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皮膚,迫不得已在大夏天穿起了藤蔓和樹葉編織成的上衣,並帶上了樹葉制作的帽子。

這種上衣能有效阻隔陽光,卻又重又硬,穿著很不舒服。一天下來,白蕪身上多處被磨得紅腫。

這天脫下衣服,白蕪看自己一身紅腫,低頭嘆了口氣道:“不行了,我怎麽著也要做一件正經衣服出來。”

“獸皮衣服不行嗎?”

“大夏天穿皮衣,估計得熱死。”

“那就是樹葉衣服了。”

“這個也不行,又悶又硬。我看能不能弄點比較柔軟的植物纖維紡點線,弄件衣服出來。”

要想在野外獲得柔軟的植物纖維並不難,難的是大量獲取。

幸而一家人對附近的叢林都熟,當晚墨和川就去給兒子薅了兩大背筐柔軟雪白的纖維回來。

這種纖維有點像棉球,裏面包裹著芝麻一樣的細小種子,一陣風刮過的時候,輕盈的纖維能托著種子飛到很遠的地方。

白蕪以前采集的時候,還看見過它。

只是它長在離地面十幾米的大樹上,又不能吃,白蕪便沒放在心上。

白蕪需要件衣服。

他在制陶之余,又要紡線。

家人心疼他,都過來幫忙。

亞獸人們平時會用動物毛發紡一些線來用,家家戶戶都有簡易紡錘。

紡線並不難,把去掉籽的纖維扯松扯成長條,轉動著紡錘,纖維就會在紡錘的拉扯下,往一個方向旋轉,最終纏繞成線。

白蕪一家人分成兩組,半晚上能紡出三大團線。

只是用線織布這一步難住了大家。

白蕪倒是知道織布的原理,可他一個非手工愛好者,想把一團線變成一塊布,簡直難於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