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6頁)

太子答:“《內則》。”

這是一篇記述家庭內的禮則,如何侍奉父母、孝敬公婆,兼及飲食制度等等。

康熙倒是難得笑了笑:“這篇應該讓小七背下來,好好學習學習。”

這時候,小家夥已經脫掉靴子爬上了阿瑪的床,趴在阿瑪胸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阿瑪,你晚膳什麽也沒吃,餓不餓呀?”

若是放在平時,康熙指定是要訓斥小兒子不懂規矩,讓他下去站好。

但不知是不是今天病了,心也跟著柔軟了許多,非但沒有斥責他,反而抱著小家夥,一臉慈愛的回答他的問題:“阿瑪不餓。”

“阿瑪騙人!”小家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因為才吃飽沒多久,現在還是鼓鼓的,“小七一頓不吃,就要餓壞啦。”

康熙大笑:“那是你,你個小饞貓。”

對於小饞貓來說,吃就是生命中最大的事,他個頭這麽小,一頓不吃就難受,阿瑪個頭那麽大,就是因為沒有吃飯,所以使不上力氣,只能在床上躺著。

小家夥靠在阿瑪胸前,手也不閑著,一會兒摸摸阿瑪胸前的盤扣,一會兒看看阿瑪辮子上的東珠:“讓我額娘給你做,每次小七生病,額娘都會給小七做好吃的。”

“哦?”康熙饒有興趣的擡頭,看向皇貴妃,“那就辛苦表妹了。”

此時,皇貴妃也正好擡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倒沒有責怪兒子給自己攬活兒,反正她本也打算去熬點粥,配點開胃小菜。

“這就去。”

皇貴妃走了,床邊就留下兩個兒子陪著康熙,他倒是難得將政務拋到一邊,享受片刻父子間的溫情。

康熙問小兒子:“小七,上次太子教你背的《菩薩蠻》可還記得?”

小家夥點點頭:“記得!”

“背給阿瑪聽聽。”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康熙又問:“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胤祐搖頭:“不知道。”

康熙又看一眼旁邊的大兒子:“給他講講。”

太子畢竟是將來要出閣講學的一國儲君,從小就被要求講解經史子集,給弟弟講一首詞自然是沒問題的。

胤祐聽完之後卻陷入了沉思,過了不久,他說道:“我感覺這說的是子清啊。”

此時曹寅正從門外走進來,先給皇上請安。康熙這時候倒是不拘禮節,揮了揮手,讓他起來隨便坐。

隨便坐就隨便坐,曹寅也不跟他客氣,一屁股坐在了床邊,順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還好,沒有發熱。”

康熙點點頭,隨口答道:“太醫瞧過了,說是水土不服,沒什麽大事。”

他既這麽說,曹寅也便放下心來,又去看他懷裏的小家夥:“七阿哥,我哪有那麽好命,躺在畫舫上聽雨入眠。”

康熙打趣他:“秦淮河上的畫舫你沒少躺吧。”

金粉樓台,才子名士,詩詞唱和,還有佳人為伴,果然是個消愁解憂的好地方。

曹寅面不改色的看他一眼:“皇上您說話注意點兒,我在家丁憂呢。”

他倆這是奶兄弟的交情,在康熙還是三阿哥的時候,曹寅就曾與他相伴,而後,十六歲進宮,二人更是朝夕相處,無論康熙上哪兒,曹寅勢必伴他左右,可以說,和皇上的親密程度,不輸任何一位後宮娘娘。

私底下說話也就隨便一些,沒有那麽多君臣之禮。

康熙嗤笑一聲:“少在這裏假正經。”

曹寅笑說:“皇上對我有成見,我一直都是個正經人。”

他倆拌嘴,太子從小聽到大,見怪不怪,此時正垂眸坐在一旁,琢磨他這些時日的功課。

胤祐卻皺起眉頭,忽然對曹寅說道:“怎麽跟我阿瑪說話的,沒規矩,小心我阿瑪打你屁股。”

他此言一出,可把旁邊三個人樂壞了。康熙用下巴蹭了蹭兒子額頭:“小七說打,那便叫人打他!”

曹寅去拉小家夥的胳膊,急切的說道:“七阿哥,君無戲言,他可真要打我了。”

胤祐眨眨眼:“打屁股嗎?”

康熙點頭:“對,打屁股,拿棍子打,打到他下不了床。”

胤祐嚇壞了,他以為就像阿瑪平時訓斥他不懂規矩那樣,隨便在屁股上拍兩巴掌,沒想到打子清就換成了棍子。

天哪!容若不是說阿瑪最寵子清的嗎,為什麽還要打這麽狠。子清太可憐了。別人都以為阿瑪對他很好,其實阿瑪每天都想拿棍子打他。

康熙、曹寅和胤礽此時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家夥的臉上,見他原本開心得像個小傻子,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而後露出驚訝之色,眼裏充滿了害怕與自責,不知道內心又上演了一場何等精彩的大戲。

小家夥忽然就抱住了阿瑪的胳膊:“別打別打,他不是故意的,原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