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隨著暮色降臨,萬家燈火漸漸點亮,朦朧的圓月從濃雲裏鉆出來,星辰零星疏散。

屋頂的風很大,掀起姜聞音的烏發,遮住了她幾欲噴火的眸子,她怒不可遏道:“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上次可以說是被藥物控制,那這次呢?

當著寒月和錦娘的面將她擄走,一路行至此處,他到底想怎樣?

作為男主,他的官配是蘇寄雲,有事就去找蘇寄雲,來找自己幹什麽?

挨了一巴掌,姜沉羽腦袋微微一偏,本就陰沉的臉色,幾乎可以滴水了,他慢慢地扭頭,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打我?”

他冷冰冰地看著她,身上的氣勢陰森可怕。

姜聞音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但又覺得太丟面子,於是挺了挺胸脯,擡起下巴道:“打了又怎樣?”

是他自己行事太過無恥,就算他是將來的皇帝,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非禮自己。

上次的事,她都已經勸自己,就當是被狗咬了,忍氣吞聲沒計較。

可他呢?竟然還敢出現,甚至當著寒月與錦娘的面把自己擄到這裏。

生氣又怎樣,她更生氣!

姜聞音擡手自頭上拔下一支金簪,死死地捏著,手指骨節泛白,表情冷若冰霜,威脅道:“我知道你是誰,姜家上下被你牽連,成年男丁皆被斬首,女眷流放邊疆,我和姐姐千辛萬苦地逃出來,流落至襄州,不是為了讓你欺負的。你若再敢糾纏,我們就魚死網破。”

姜沉羽垂眸,看著橫在兩人中間的金簪,金簪纖細尖銳,簪身反射著寒光。

他擡手握住金簪,往自己的脖子上一送,掀唇冷笑道:“朝這裏紮,其他地方紮不死人。”

姜聞音握緊金簪,表情變了變,“你別以為我不敢紮下去。”

這人是瘋子嗎?竟然主動讓她紮。

姜沉羽冷笑一聲道:“殺了我,你不就可以和那個小白臉雙宿雙棲了?”

什麽小白臉,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麽,而且這幅吃醋的模樣又是什麽鬼?

姜聞音表情茫然,甚至將原主記憶搜索了一遍,也沒發現她和趙衡有過什麽。

姜沉羽嘲諷道:“方才還對那小白臉笑的燦爛,現在怎麽又裝作不認識?”

全然把自己離開時交代的,當做耳旁風了。

湖州之行一無所獲,他的消息有誤,並未找到趙劼,所以便提前回來了。

但他還有事未處理,便沒急著變回女裝,準備遠遠地看姜瑩一眼便走。

誰知卻看到,她與那書生談笑風生。

若是自己再不出現,接下來,他們是不是就該談詩論賦,互表心意,然後談婚論嫁。

呵,當他是死人嗎?

姜聞音:“……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對,她為什麽要解釋。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做出一副抓奸的模樣給誰看,難道強迫自己給他擼了一次,就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他,成了他的所有物?

這是可笑至極。

姜沉羽臉色微緩,“不認識還對他笑?”

姜聞音怒極反笑,“我想對誰笑就對誰笑,你管不著。”

姜沉羽目光淩厲,“若我非要管呢?”

姜聞音氣極,“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樣!”

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是怎麽當上男主的,作者是瞎了嗎?

姜沉羽看了她手裏的金簪一眼,“你敢嗎?”

姜聞音恨不得一簪子戳死他,但理智告訴自己,這人的武功高她太多,恐怕她還未擡手,他就先一步要了自己的命。

死過一回後,她就格外惜命,明明氣得半死,但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支金簪,卻遲遲不敢向下戳。

她忍住怒氣,“你到底想幹什麽?”

將金簪自她手中抽出來,姜沉羽垂眸,拿在手裏把弄片刻,然後擡手插回她的烏發中,緩慢地開口道:“還是戴著好看。”

這支金簪,是他親手挑選的,他還記得。

“離那些男人遠點,我今日很不開心。”

姜聞音覺得有些窒息,她露出一副十分可笑的表情,“別告訴我,你對我一見鐘情。”

這話怕是他自己都不相信,實在是荒謬可笑。

姜沉羽果然否認道:“不是。”

姜聞音便質問:“那你為何又來糾纏我?”

總不可能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在她說不認識書生時,姜沉羽的臉色其實已經好了許多。再被冰冷刺骨的寒風一吹,那點醋意早就被理智給壓制下去了。

他沒有忘記,自己還是某人口中的王八蛋,若再將人惹急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哄不好。

這也是剛才他明明能躲過,卻生生地吃下那個耳光的原因。

姜沉羽沉思片刻,許久之後,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找你負責的。”

姜聞音聲音猛地拔高,“你再說一遍?”

姜沉羽認真地重復了一遍,神色警惕道:“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難道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