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真的很愛你。【含……(第2/5頁)

無人回答,只有疼得發了狠的氣聲。

言傳旬突然朝方守走過去,大手一下子揚起來,眼看著就要落下去狠狠的一巴掌,臨了又忍住,只聲線嘶啞道:“我養著你們兩個,是讓你們自輕自賤,人都死了還不知道回去嗎?!”

“……回不去,”方守仰著臉,雖然在哭,但眼睛都不眨,靜等那巴掌落下來一樣,他眼角湧著淚,說,“回不去,將軍,回不去。”

“少爺也不讓我回去……”

言傳旬不明白,更不理解。

方守便道:“少爺……少爺被關起來了,行蹤、言語,都在監控裏。”

他看著如今的情景,尾音顫得不成形:“將軍的身份,陸自聲的身份,關系著兩方軍政……他說他絕不要成為一個罪孽深重的人。”

同一方聯盟的天地裏,同一片墨得發黑的夜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陸執還跪在地上,筆記本裏的字體肉眼已經看不見了,但他還鍥而不舍地直盯著。

一個長相極其溫柔、音色甚是溫和的男性青年被多年前的遠程光影包裹住,在打開的筆記本之間——躍然紙上。

下一秒,那片浮成虛影的光線消失無蹤,池矜獻上手將那本日記合上,還牢牢地抱著他,聲調微哽,道:“哥,咱們先回家好嗎?”

“天黑了,我有點害怕。”

陸執回神,眼睫下意識輕眨了幾次,他稍擡起眸子和池矜獻對視。兩個人的面容挨得極近,因此他動了下額頭,輕輕蹭了蹭池矜獻的。

“好,”陸執嗓音沙啞,說道,“別害怕。走。”

“哥,”池矜獻開口,語氣裏是不容忽視地心疼,“哥,我在的,我在這裏的……我會陪著你。”

濃墨的深夜裏,陸執一雙眼睛通紅,其余便再沒什麽異樣。

他伸手把池矜獻拉起來,先讓他站一邊,自己則去將他大逆不道挖開的墓恢復原樣。

在將棺蓋合上之前,陸執跪在旁邊伸著手,白骨的頭顱就那樣和他面對面,生與死之間是寂靜無聲。

陵園中無人低語。

陸執卻又好像聽見了誰開口說了話。他嘴巴輕動,如低喃一般地道:“爸,我過得不錯。”

“也長大了。”

除此之外,他就好像不會表現出什麽異樣了,冷靜、沉穩,所有疼與恨都被齊齊壓進內心深處。

隱於黑暗,不見一絲光亮。

可這股疼會傳染,池矜獻的眼淚突然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在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他便主動牽起陸執的手,雙手捧著放在自己心口,堅定地說:“陸執,我愛你。”

這時,極致的疼才徒然像是通過這抹清晰明了的愛被感知到了,陸執呼吸發沉、發顫,半晌才啞聲開了口。

無數個黑暗的日夜裏,陸執不止一次在無人時說過,也在噩夢驚醒時說過,而如今,他終於敢裸.露自己的所有脆弱,對池矜獻發出求救信號。

“小池,”他說,“……救救我。”

【我親愛的寶貝,相信你能想到這一步,便證明你已經長大了,應該不會再受他人掣肘。沒有親眼見證你長大成人,是我永遠的遺憾。

對不起,讓你受了很多很多的苦,我還懦弱到不敢再承受,留你一個人在那裏。】

言悅的筆記裏滿扉頁全是他對陸執說的話。

每一個字都寫得極其認真,那是窮盡一生的教導,也是一生裏的唯一一次。

【人一旦做錯了事,就一定要承擔代價,我不能給任何人帶去麻煩,可你是我的孩子,我無法想像你受太多苦難。

如果……去找帝國裏的言傳旬將軍,他惱我、恨我,但他一定會幫你的。】

……

帝國戰無不勝的言傳旬將軍只有一個兒子,和他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別人如果生在言傳旬這樣的家庭,哪怕不無禮嬌縱,不太懂事時也總會有些高高在上。

可言悅自懂事起,便極其討厭別人拿他的家庭說事,他也不願意別人是因為這個主動和他交朋友。

因此再大一些,沒人知道他時他就說自己叫“顏悅”。

言家又沒刻意公開過家庭成員信息,時間一久,經過言悅本人的“隱瞞”,倒是沒幾個人再在意言傳旬他兒子叫什麽了。

言將軍殺伐果決說一不二,一旦做出什麽決定,那便一定得是什麽決定,時時刻刻都像在戰場上下達命令,不容忤逆。

可言悅自生下來便像是帶了一顆悲憫眾生的心,善良的幾乎有些犯蠢。

小時候言悅剛記事不久,言傳旬要到一處貧民窟視察,在外圍墻角看見了縮成一團、看起來即將要凍死的小孩兒。那瞬間想到了家裏的言悅大概跟他差不多大,言傳旬便一時心軟,將人帶回了家裏。

小孩兒便是方守。晚上言悅一見父親回來還沒打招呼,便被他懷裏的小團子吸引了目光,他小臉滿是擔憂地走過去,仰著臉脆生生地道:“爸爸,這個弟弟好像生病了,他以後可以跟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