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跟……陸神吵架了啊?……

池矜獻覺得自己沒聽明白原斯白的話,但“睡褲臟了”四個字就像空氣一樣潤雨細無聲卻不容抵抗地鉆進了耳朵,可它又不如空氣使他舒服,而是將他整個頭皮都施上了一點火苗,旋即隨著他平日裏茂密的頭發轟然燃起火焰。池矜獻心想,他要被燒死在這個早上的社死現場裏。

但頭發還是頭發,腦袋還是腦袋,人也還是人,除了一瞬間的麻木和茫然,周圍並沒有任何變化。

池矜獻將眼睛從自己不可言說的位置上移開,瞳孔深處全是前方一小片衣料被洇濕的痕跡。霎那間,剛醒那會兒的臉熱再次湧上心頭。

啊——丟死人了!池矜獻瞪大雙眼,迅速地猛撲回床上,又絕望地將自己藏在被子底下,討饒哀嚎:“小爸……啊,你快下樓!”

原斯白故意似的上手拉了拉他的被角,當即接受到了對方在裏面更加大力拉住被子的力度,沒忍住笑道:“害羞什麽,多正常。”

“啊…小爸你別說了。”池矜獻聲線不穩,聲音還很小。思忖片刻,他蠕動著被子蹭到原斯白身邊,從被子底下伸出幾根手指,搖了搖對方的袖子,示意他放過自己。

原斯白徹底被逗笑了,連忙道:“好好,我先下去了。你趕緊換好衣服下來吃飯,還得上課呢。”

“嗯嗯嗯。”池矜獻點頭的弧度連帶著被子都在動,像個把自己藏起來的可愛小動物。原斯白無意再讓他難堪——反正池矜獻很覺得自己難堪,還丟人。立馬就轉身下樓了。

聽著原斯白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聽不見了,還有門“哢噠”一聲關上,周圍安靜了。池矜獻又等了一會兒,才悄悄拉開被子的兩邊,讓一只漂亮的眼睛從中間裸露出來。

除了從窗戶外面泄進來的無限天光,房間裏空無一人,可池矜獻還是覺得有無數道視線在盯著自己——不是盯著他身體的正常反應,而是盯著他腦海深處的妄想。今天這一遭,真是讓他無所遁形。

怎麽就做了那樣的夢呢?夢裏陸執是怎麽、以什麽姿勢按著他在他耳邊說話,怎麽強勢地要求他說出對方愛聽的言語,都被弄哭了也不見陸執有一絲遲疑。他隱忍的表情,微啞的嗓音,似乎都清清楚楚又歷歷在目,好像以前沒有發生過以後也會發生似的。

池矜獻只覺得整個胸腔都在咚咚作響,太令他悸動不知所措了。

都說Alpha有非常強的領地意識,特別是對自己的伴侶,他們都會有一種堪稱獸性般的占有欲——在易感期時的表現最能體現出這一點。可池矜獻根本想象不到陸執有這樣的一面,先不說他所認識到的陸神,只說在他印象裏,陸執都只可能是理智且不被影響的。

所以……今早的夢實在是太荒唐了。

池矜獻嗓子裏痛苦地發出小聲“啊”的低鳴,又大力地把被子中間的那條縫隙拉上,讓自己重新蒙在密閉空間裏。他想,今天肯定不敢看陸哥了,沒臉。

由於被直面地撞見太過放縱的一面,池矜獻吃飯時都是一副腦袋低垂的模樣,恨不得要把自己的頭擱到肩膀上。

剛確定得到半年自由的池綏得好幾天高興呢,而他開心時不喜歡看其他人不開心——特指池矜獻,不然他會以為這討債的熊孩子就是想讓自己工作,和自己有仇。因此此時看見池矜獻這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池綏來氣了:“嘿臭小子,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欲加之罪簡直了,池矜獻將頭擡起了很小很小的一點幅度,眼球向上瞅著人,眼睛很大還奇亮,就是特別像在翻白眼。

“我什麽時候有意見了?”

池綏看見他對自己翻白眼能不氣?他眉頭一蹙,筷子一摞,說道:“你翻誰白眼呢?我告訴你,接下來半年我可是在家的,想能繼續薅我玫瑰你就給我做個乖寶寶。”

還差一年就成年了的池矜獻乖寶寶:“…………”

“原原,你看他……”

“好了,閉嘴吧。”池綏還沒有生氣的告狀完畢,就被知道真實情況的原斯白輕笑制止,飯桌上這才能繼續安靜進餐。

吃完飯去花園選今天開得最漂亮的玫瑰時,池矜獻還發愁今天到底要不要摘呢,因為他真的不確定今天敢不敢和陸執對視。

但轉念一想,他做的夢除了天知地知他知,就沒有人再知道了——他小爸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夢見了陸執才……

所以心虛什麽呀,那以後真在一起了,還能不幹壞事嗎?不能。

池矜獻像往常將一枝帶著點主莖枝的玫瑰剪了下來,熟練地包轉好,又小心地塞進書包,就跑著去學校了。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臉皮。

進了教室只是用余光瞥見端坐在座位上的陸執,昨晚夢境裏的場面就一霎那不受控地沖破腦海,提醒著他是怎麽褻瀆他的陸哥的,早上為自己打的氣全不管用了。池矜獻怕人看見他頭頂上冒出的窘迫火焰,幾乎是無聲地低著腦袋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了,只匆匆小聲說了句:“陸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