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5頁)

那只蝴蝶停在了面前人的鼻尖,面前人臉上臟兮兮,眸子卻格外明亮,笑著對著他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在陽光下那只纖弱的蝴蝶扇動著蝶翼,順著微風悠悠地飛走了。

此後褚萼見到吳楚的每一個瞬間,他都知道,陽光下那只蝴蝶太美了,但是總想著要跟著風扇動著翅膀飛走,飛走後就再也不會再回來。

他總有一天會將它籠在透明的玻璃罩中,他會每天都替換玻璃罩裏的嬌艷玫瑰,會每天更換最清澈的露水,他會讓它遠離一切的風吹雨打。

但是那只蝴蝶絕對不能飛起來。

他要他那只蝴蝶永遠永遠都待在玻璃罩中,他會抱在懷裏,跟那只蝴蝶永遠在一起。

車窗旁的蒼白男生雙頰帶著病態的紅暈,垂著眼慢慢將落在掌心的光線漸漸收住。

似乎一縷都不曾落下,似乎每一絲光,他都牢牢地將它抓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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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中,剝完毛豆的殷縉心情看上去不錯,他慢悠悠地接了一小水壺的水,在陽台上慢條斯理地細細澆著那盆看上去被太陽曬得有些蔫巴的吊蘭。

現在這會,殷縉看那吊蘭倒是順眼了不少,瞧著吊蘭葉子上掛滿了水珠,還大大方方地多澆了一些。

殷縉放下小水壺,感覺像是察覺到什麽一樣,微微擡眼朝著樓下巷子口望去,望著小巷子,男人狹長的眼微微眯了起來。

那種被人盯著後脊背發涼的感覺又來了。

殷縉將水壺放在陽台上,漫不經心在陽台上望著那片看上去有些雜亂嘈雜的小巷子,足足盯著半晌,才將紗窗關上。

外頭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殷縉坐在沙發上,朝著剛洗完澡脖子上掛著條毛巾的打著哈欠吳楚淡淡道:“過來。”

吳楚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懶洋洋走了過去。

男生坐在沙發上將手擱了過去,他手背上的繃帶有些潮濕,被男人用剪紗布的剪刀剪開,冰涼的金屬制品乍然冰壓在皮肉上,讓吳楚眼皮子動了動。

他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靠在沙發上,偏頭嘟囔道:“輕點……”

男生的嗓音懶散,帶著點困意,順著夜晚的涼風就鉆進耳朵裏。

殷縉頭都沒擡淡淡道:“塗都沒塗,叫什麽叫。”

男生這句話沒回,客廳陳舊的窗簾被夜風浮動,圍繞著白熾光燈泡的飛蛾也安靜了下來,殷縉拆開一包棉簽,擡眼就看著男生偏頭像是睡著了。

吳楚極少有這樣的安靜的時候,纖長的睫毛透著淺淺陰影,燈光撒落在了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上,顯得柔和了不少。

男生看上去像是真有些困倦,穿著他給他買的短袖和短褲,遞在他面前的手臂都微微下垂,松松垮垮搭在沙發沿上,有些搖搖欲墜。

能不困嗎。

為了那小白花淋了好幾個小時雨,第二天一早上又一大早在廚房咣當咣當做了一保溫飯盒的飯菜,送到小區後又趕著去上班,傍晚下班後馬不停蹄趕向小白花家裏。

最後還有受一肚子氣回來。

殷縉斂著眉眼,看著那手臂松松垮垮要掉不掉的模樣,擡起了男生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膝蓋上。

膝蓋大腿那塊位置感受著吳楚微微蜷縮的指尖和略硬的指甲蓋,男人整塊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看著吳楚的手背,殷縉動作微微一頓,垂著眼一點一點用著棉簽蘸著酒精擦拭著原來和七七八八其他的傷口。

將使用後的棉簽丟盡了垃圾桶,看著手背上沒什麽好皮肉的吳楚,殷縉喉嚨動了動,不知怎麽地,幾乎是嘆息般低低道:“再這樣糟蹋自己,就真的又土又兇沒人要了。”

“愛惜一下自己就那麽難嗎?”

那嗓音輕得像是穿堂風掠過樹梢,隨著微涼的夜風消散在弄堂中。

唯一能夠回答的男生閉著眼睛,很安靜地偏頭睡著了。

男人將吳楚搭在膝蓋上的手背打了個蝴蝶結,冷白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那蝴蝶結挺翹的小尾巴,沒把男生的手臂放回去,而是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彈著那繃帶的蝴蝶結。

那些隱秘難耐的躁動,也仿佛像是一陣風一樣,不清晰,卻在內心深處模糊了與面前男生距離。

至始至終他留在這裏不是為了看到小白花有多白,更不是為了面前這小男生如何碰壁碰得頭破血流。

留在這裏的原因很簡單,簡單得讓他不願承認。

不甘心罷了。

不甘心頭一次遇到感興趣的人了,那人卻連多余的情緒都不會分在他身上。

殷縉垂著眸,懶散地扯著那繃帶的蝴蝶結,時不時擡頭看著男生有沒有醒來。

玩了半天,殷縉才遺憾地發現,雖然睡著的吳楚看上去比平時安靜的不少,也柔軟了不少,但扯那蝴蝶結的綁帶確實沒有扯內褲帶子來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