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在寂靜的客廳中,男人站了起來,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沒多久,就拿著幹凈的新毛巾和衣服走出了房間門。

吳楚坐在椅子上,彎著背脊,紅著眼眶從喉嚨裏壓著哽咽,忽然腦袋上就被罩了條柔軟的毛巾。

殷縉站在渾身都濕漉漉的吳楚面前,喉嚨動了動垂眼道:“去洗個澡。”

被寬大毛巾蓋住的男生沒說話,他眉眼被毛巾遮住,只露出緊緊抿著發白的唇。

幾分鐘後,跟個濕漉漉的野狗一樣的男生腦袋上頂著寬大的毛巾,悶頭朝著浴室走去。

殷縉坐在沙發上,望著被吳楚放在茶幾上的手提袋,手提袋受沾了點水,有點潮,帶著品牌標志的地方軟塌塌的。

但是整個手提袋浸透的水不多,看得出沒有傘的男生是好好地將手提袋護住了,但結果送都沒有送出去。

還說不得。

殷縉有點煩躁,他擡頭望向浴室,想起吳楚剛才紅著眼眶,彎著背哽咽的模樣,沉默了下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了上來,殷縉說不上是後悔還是其他,只覺得心口悶了一口氣,沉沉地壓在了心坎上。

十幾分鐘後,客廳中,男人對著沙發那頭悶頭擦著頭發的吳楚道:“手伸過來。”

悶頭擦著頭發的吳楚抿著唇,偏頭沒望向男人的方向,他眼皮還帶著薄薄的紅,被水汽一蒸騰看上去淡了不少,讓銳利的五官都軟了下來。

他偏頭沒看向殷縉,聽到殷縉的話後,猶豫了一下,將一只手伸了出去。

殷縉望著伸過來的手臂,擰了擰眉頭淡淡道:“另一只手。”

吳楚看上去有些煩,擡手擦了擦頭發,換了一只手遞了過去,幾秒鐘後,手背上被雨水泡得發白的傷口猛然傳來火辣辣鉆心的疼痛,刺激得他臉色有些扭曲。

吳楚皺著眉擡頭,看到面前的男人一邊慢條斯理拿著蘸著酒精的棉簽球給他處理手背傷的傷口,一邊垂眸涼涼道:“動什麽動?”

“不是很牛逼嗎?都站了四小時了,”

“還怕這點痛?”

吳楚硬邦邦地沒說話,側面看上去有些冷。

明亮的燈光下,眉眼深刻淩厲的男人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垂眼替著面前面容桀驁的男生處理著手背上的傷口,外頭是劈裏啪啦的雨聲,房間裏頭安靜得只能聽到掛鐘走動的聲音。

面前男生洗澡用的應該是檸檬味的肥皂,清清爽爽帶著點少年人蒸騰的熱氣往著鼻腔裏鉆,很淡,不靠近幾乎聞不到。

氣質矜貴的男人扯了一截綁帶,慢條斯理地替吳楚手背上的傷口綁成了一個漂亮的小蝴蝶結,兩截小尾巴還挺喜慶地傲然翹立。

吳楚:“……”

他皺著眉頭嗓音帶著點啞道:“什麽玩意?”

吳楚伸手想去扯掉,就聽到男人將剪綁帶的剪刀放在了一旁,涼涼道:“不想給我包紮就直說,我現在幫你叫輛車,送你到他樓下去。”

“順便你那大黑傘也別拿去了,就在樓底下站著淋雨。”

“就跟電視劇演的一樣,你再嚎幾嗓子,然後就等著他下來。”

吳楚剛碰到蝴蝶結尾巴的手指默默收了回去,聽到男人漫不經心道:“拆啊,怎麽不拆了?”

吳楚沉默了一下,對著幫著蝴蝶結的手背老老實實道:“不拆了,挺好看的。”

殷縉瞥了一眼他,不鹹不淡道:“那我現在面子還真大,提了他都還沒被罵。”

吳楚:“……”

還別說,像杜航那樣的傻逼,還真是在他面前罵一次沈秋澤就被揍一次,偏偏這傻逼還死活不長記性,下次見到他還繼續紅著脖子對他罵。

但明顯,他對面前的男人就寬容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為面前的男人長得要比杜航那傻逼好看一些。

鼻子眼睛嘴巴長得還怪好看的。

吳楚只當男人是剛才被他罵氣了,抓了抓頭發,沉默了一下叨叨道:“不是罵你,是他真的不是那樣的人。”

“你見了他就懂了,特別乖和安靜。”

殷縉心中冷笑了一下,他打量著吳楚認認真真地朝他解釋的模樣,狹長的眸子眯起。

喜歡乖的?安靜的?

果真跟個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樣,就喜歡那些個小白花。

吳楚解釋著解釋著突然頓住,抓了抓頭發嘀咕道:“算了,說了你也聽不懂。”

他該懂個屁。

殷縉冷著臉,索性直接起身走向了房間。

他房間門微微敞開,就裏面就可以看到裏面收拾好的行李箱,男人關上門,靠在簡陋的書桌上,隨意地拉出抽屜中的一盒煙,垂頭眯著眼點了一支煙。

狹窄的屋子裏是劈裏啪啦雨聲,潮濕微涼的雨水汽從窗門上密密麻麻地鉆了進來,像是裹住了心臟地某一塊。

萍水相逢?

男人嗤笑著彈了彈煙灰,眸子深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