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靠在玄關上的沈秋澤思緒回籠,他將酒杯放在了酒櫃上,伸手拿來那黑色遊戲機手柄,微微垂眼。

黑色遊戲機手柄在以前他跟吳楚之間,更加像某個心照不宣的暗號聯系,

那個男生想見他時,往往不會說想見他,而是會嘴硬地說想玩遊戲了,叫他背著包帶著遊戲機來見他。

沈秋澤在酒吧見到吳楚的第一眼時就知道,吳楚不像他以前那些收藏品,會輕而易舉地沉溺在他的權勢或者皮囊下。

他叫人調查了吳楚的資料後,便開始做了計劃,他裝作是S大去酒吧做兼職的貧困學生,安排了個人在等著吳楚出現。

在吳楚出現的那天,他安排的那人會故意去刁難他,他會“正巧”在吳楚周邊,抿著唇一副孤立無助的模樣。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他順利地接近了吳楚,也順利地在吳楚身邊不知不覺就待了兩年。

直到他發現了張懷遠,

而吳楚是沈秋澤人生之第一次花費那麽久的時間和精力來培養的“收藏品”,整整兩年,他都沒有徹底地對吳楚進行收網。

沈秋澤很清楚,在收網後,收藏品往往會成為一個乖順、聽話,會為了得到他的眼神,得到他的歡心,而主動去模仿那人舉動的娃娃。

這時候,是那些人最像那個人的時候。

但是再像又有什麽用。

那些玩意永遠都比不上記憶中的那人。

哪怕那人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安安靜靜睡在地下。

半響後,沈秋澤擡眼,神情漠然地拿著黑色遊戲機手柄走向垃圾捅。

“嗒”一聲沉悶響聲後,被前任主人珍愛寶貝的遊戲機手柄被隨意地丟盡了垃圾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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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狹窄巷子裏頭飄來家家戶戶的飯菜香,纏繞著爬山虎的老舊瓦墻面上還浸著點昨日瓢潑大雨的濕漉漉潮氣。

路燈下一個身材挺拔的男生手上拎著幾袋菜,一邊低頭看著手機,一邊走在小巷裏。

他眉骨上的創口貼已經被撕掉,鬢邊茬短短的黑發長了一些,帶著點細碎的發尾,銳利冷峻的五官此時也帶著點懶洋洋。

吳楚指尖還在滑動著手機頁面,他認認真真地盯著手機上超市的公眾號,突然,他像是忽然察覺到什麽似的,腳步驀然頓住,眉頭皺了起來。

那種像是被人盯上的感覺又來了。

仿佛像是攀在背脊上的陰冷毒蛇,在替誰監視著什麽。

吳楚神色上帶點冷,轉身過去,看了看身後空無一人的巷子,眸子半眯了起來。

他天生感官就十分敏銳,在賽道上能夠借助輪胎發出的聲音來感覺輪胎何時處於牽引力極限。也能夠憑借流經頭盔或賽車的氣流聲音來感覺和決定入彎速度,利用發動機的聲音來分辨關於轉向角、換擋點和牽引力的很多信息。(1)

這種敏銳的感官能夠讓他更好地適應各個賽道上道路的溫度、濕度以及氣溫的變化。

同時也讓他在現在察覺到不對勁。

吳楚站在原地,眯著眸子盯著身後空無一人的巷子,足足盯了好一會,才轉身走向了面前老舊的居民樓。

一邊走著,他一邊把手機放進兜裏,在巷子裏頭的好幾棟民樓中慢悠悠地繞了好幾圈,左瞧瞧右望望,就是不往自己那棟出租屋裏走。

繞了好半天,吳楚察覺道身後沒了那股視線後,才慢悠悠地朝著自己那居民樓走去。

在客廳陽台上的殷縉隨意地望向樓下,就看見樓下的小男生拎著幾袋菜慢悠悠地在好幾棟中晃來晃去,就是不往自家門前走,

殷縉微微挑眉,他拎起面前陽台的塑料小水壺,對著有些蔫巴的吊籃自言自語道:“家花沒有野花香?”

才讓那小男生到處溜達不回家?

沒過多久,拎著兩袋菜的吳楚上樓擰開門,低頭推開門後,一擡頭瞧見了站在陽台上的男人,他愣了一下,然後後退了幾步匆匆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陽台前的男人聽到身後的動靜,沒說話,只慢悠悠地澆著吊籃。

吳楚剛想關上門,就想到了什麽,他面色古怪地擡頭看了看門牌號,又試探性地朝著站在客廳窗口前的男人道:“殷縉?”

陽台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放下水壺,轉過身來,對著他微微挑眉道:“怎麽了?”

吳楚有些愣,好半天才望著男人放在愣愣道:“原來你腿沒斷啊。”

他以為男人的腿是天生就有問題,畢竟男人坐在輪椅上一副泰之若然的模樣,坐在輪椅上處理其他的事情看上去仿佛也是稀松平常。

殷縉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偏頭望著男生道:“之前出了意外,醫生說這個時間段可以不需要輪椅了。

“可以多練習練習適應走路。”

男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