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4頁)

估計是之前又嗑

藥了。

穆明珠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如謝鈞這等世家名流,便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最佳寫照。雖然在穆明珠看來,謝鈞是油膩自大傲慢的代言人,但在整個大的世家圈子裏來說,謝鈞至少還有點**追求,而且這追求還不小;更多的世家子弟,就是普通的人間美味吃飽了,要嘗嘗藥物的滋味。明明東晉時五石散之害,已經為人所知。但大約是昭烈皇帝時,大力束縛士族,禁絕五石散等舉措太過有成效了。等到昭烈皇帝去後,吸食五石散又作為一種隱秘的反抗,在士族內部慢慢傳播開來,進而成為一股風潮。

直到那一輪紅日落下山崖,只余滿天霞光,謝鈞才回過神來,面上恢復了常態,道:“謝某今日等候殿下,是想要幫殿下一個小忙。”

“哦?”穆明珠從天邊雲霞上收回視線,不得不承認,跟著嗑

藥了的人,的確能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景致——她已經很久不曾好好看過一次日落了。

她淡聲道:“我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需要幫助之處?”

謝鈞並不氣惱,含笑道:“因揚州一事,朝中攻訐殿下的聲音始終未停……”

穆明珠在揚州擅自動兵一事,終歸是觸犯了律令。而皇帝也一直未曾給她這件事情定性,如果皇帝出面,說明其中苦衷,說此事不予追究,那麽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但是當初從揚州城中送出來的人證,如廢太子清客趙洋、鄂州都督陳立等人,交給楊太尉審理,也還沒有結果。因為是大案、重案,所以愈發要謹慎。如此一來,穆明珠在揚州動兵一事,便一直未有官方的說法。早在她還沒回到建業的時候,朝中對她自然是一片攻訐之聲,當時如右相蕭負雪一般堅持她必有苦衷的乃是極罕見的。而等到穆明珠回了建業,因梁兵進犯,她總攬後勤糧草一事,對她的攻訐一度弱了下去;這幾日梁兵退去,雖然邊境還有異動,但她的職位卻不再那麽重要,於是攻訐她的聲音漸漸又起來了。

其實穆明珠自己心裏清楚,正常來說,在這件事情上對她的抨擊,既然已經弱下去了,若是沒有人在背後組織煽動,便不會再冒出來。

現在朝中對她的抨擊,又有愈演愈烈之勢,大約有兩個原因。一來是她此前設置監理,大大得罪了朝中如度支尚書主管孫乾等臣子,他們自然是要跳出來給她點顏色看看的;二來是背後有人組織,要眾侍郎等上表參奏她,一輪又一輪,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等攻訐現下看來雖然對她不起作用,但因為大案未結,皇帝一直不曾聲明結論,萬一**鬧大了,真把皇帝也架起來了,那對穆明珠來說也是一劫。

穆明珠原本對那背後之人的身份略有猜測,沒想到謝鈞自己主動跳了出來。

謝鈞看著穆明珠的神色,無奈一笑,低頭撫眉道:“不是我——殿下為何總把在下往壞處想?若是我安排人攻訐殿下,又何必今日約殿下敘話?”

穆明珠心中腹誹,這可難說;口中卻道:“不是謝先生,那又是誰?”

也不知是為了“洗脫嫌疑”,還是早已決定告知實情,謝鈞沒有猶豫,一開口給出了名字,“穆武。”

“果然是他。”穆明珠倒是沒有很意外,她原本的猜測也是在穆武與謝鈞之間,但若是謝鈞,手段會更高明,不會給她喘息的時機。

穆明珠跟穆武的“仇怨”由來已久,見她犯了錯誤,穆武會冒出來挑事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穆武不會看時機,造出的聲勢也不夠大,要麽就得在穆明珠剛回建業的時候,就從**上把她“殺死”;要麽就幹脆別做。他組織的這股對穆明珠的攻訐,好似拉稀一般,時快時慢,時烈時緩,又撞在穆明珠總攬後勤糧草的當口,至少目前看來完全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只不過是給穆明珠添一點煩心事兒而已。

但這卻給了謝鈞機會,如果謝鈞不是尋到這裏要“幫助”她,而是轉而“幫助”穆武。謝鈞不用自己出面,只要讓那些與謝氏有淵源的官員士人,紛紛上奏攻訐穆明珠,就會起到比穆武所做強十數倍的效果。穆武甚至會先是迷茫,繼而沾沾自喜,說不得會認為是他發起了這一切。

而如果謝鈞要“幫”她,也很容易,以他的名望,稍微漏漏口風,為穆明珠說話的人立刻便會壓倒穆武鼓動起來的那一小撮官員。

這也正是士族厲害之處——他們掌握了**。

謝鈞慢悠悠道:“你總攬後勤糧草,差事辦得漂亮。齊都督在前線又屢立戰功。穆武見你們一對愛侶,各有所得,心生嫉妒也是很正常的。”

穆明珠聽著他這幾句話,忽然心中一驚。

在這番對話中,謝鈞提起齊雲來,怎麽都有幾分突兀,況且又用了“一對愛侶”這樣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