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漂洋過海

大海寬闊無垠，一艘大船便停靠在浪花不停拍打的碼頭上，船上人來人往。這是一艘前往西牛賀洲的商船，往返於南瞻部洲和西牛賀洲之間倒賣特產，也當貨船也載人。就在船上貨物裝滿，即將開船之際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船家！稍等！”

一個身穿青衫的書生帶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廝從遠處趕來，書生眉目清秀腰間配著一柄寶劍，小廝個頭矮小卻是個毛臉雷公嘴。

“書生你莫不是走錯了船，我這船可是要渡過這汪洋大海往那西方去的！”船老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張國字臉顯得特別老實，皮膚因為長期的出海風吹日曬顯得格外的黝黑，身上的肌肉線條明顯與清秀的書生有著鮮明的對比。

“船家，沒有走錯，我們兄弟正是要去西邊投奔親戚的！不知船家可否捎我們一程！”書生一邊行禮一邊笑著說道。

“既是投奔親戚自無不可，我也不為難你們，上我這船一人十兩銀子當做船資，不過醜話說到前頭，這大海之上禍福難料若是出事喪了命我可不負責任！”

書生笑著應諾，同時從行囊中掏出了二十兩銀子，眼尖的水手看見那厚厚的行囊裏錢財無多唯有幾本書整整齊齊的放在裏面不由得嘟囔道：“真是窮書生！”

書生似乎聽到了這小小的嘟囔聲望著水手笑了笑，這書生與小廝正是陸羽和猴子，兩人走了大半個月總算是趕上了這趟前往西牛賀洲的船，否則他們就只能自己綁個木筏向西了。

兩人在水手的帶領下到了自己的船艙，空間並不大有兩張木制的小床再無其它的裝飾。

“據船老大說再要三個月方能到西牛賀洲，這段時間咱倆也只能在這裏歇腳了！”陸羽坐在小木床上對著東張西望的猴子說道。

“書生，這船可真好看，比我出海那木筏可氣派多了，這才配的上我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的名頭！”猴子一邊摸著船艙一邊興高采烈道。

陸羽與猴子相熟之後才發現這位美猴王可是精力十足，簡直就像是個好奇寶寶整天問個不停，他也不搭話因為他知道一旦搭話這猴子肯定又要問個不停，不過猴子天性浪漫也許正是道經所說的赤子之心吧，之後便打開行囊取出一本《南庭經》默默誦讀。

說來也是奇怪，這道經陸羽以前並不是沒有讀過，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神奇，可自從與猴子相遇之後，也許是知道自己可以憑借著猴子的機緣一窺長生之道，也許是知道了是西遊世界後再無那種誠惶誠恐的心情，陸羽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似乎原本有些模糊的世界變得清晰了起來，以前未曾注意過的山川草木都仿佛有了生命，讓人看著倍感親切，再讀這些道經時才發現韻味深長，雖不涉具體修行法門卻也感覺天地大道盡在其中。

這之後的一段時間陸羽深居簡出，整日在船艙內讀書，猴子在渡過了最初的興奮期後也是勤奮的學習人族的文字，只因為他感覺不識字確實不是一個神仙應該有的素質，他可是要長生不老的美猴王若是說出去不識字豈不是丟人。

時間逐漸推移，在走了一半的時候突然船體一陣搖晃，陸羽與猴子匆忙從船艙內走出，發現外面黑雲蔽日狂風大作，眼見著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襲。

平日裏溫柔平靜的海面掀起了高高的海浪不停的拍打著船體，隱隱約約能夠聽到船體發出吱吱的響聲，船老大一臉嚴肅的望著天邊，有多年航海經驗的他知道這會是一場罕見的暴風雨。

“陸小子，還是趕緊到船艙去吧，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話音剛落一聲響雷響徹天際，把猴子嚇得趕緊躲進了船艙，蓋因天雷乃是天地之罰，像猴子這種靈性深重的人而言尤為清晰，他甚至能從這雷霆中感受那極致的毀滅。這讓心高氣傲的美猴王暗暗發狠，暗道自己總有一天要直面雷霆而不變色。

陸羽望著猴子跑去的背影不禁揚起了嘴角，實在想不到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居然也有怕的一天。他轉過身來道：“多謝陳老大美意，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小生也想看看這海上的暴風雨是何等的壯麗！”

船老大詫異的望了望陸羽，內心不禁感嘆這書生的不一般，倒也再沒說什麽反對的話語，他還要忙著指揮水手們收好船帆，保護好貨物。

陸羽看著天邊的烏雲，感受著驚濤駭浪，內心平靜喜樂神情愈加放松，不一會暴雨傾盆沖刷著海面，雷霆與狂風似乎奏響了一場奇妙的獨屬於大自然的交響樂讓陸羽如癡如醉，他閉著雙眼卻依然能夠清晰感受到海底的水流，天空中落下的雨滴，以及深藏在烏雲裏的水汽，他想要擁抱這些水汽卻似乎總有一道屏障始終沖不破。然而如今的陸羽並不會因此而感到懊惱，也許只是機緣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