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都是我!

惟庸冷笑道:“簡直一派胡言!”郭純陽挑眉笑道:“哦?當真是一派胡言麽?”惟庸憤然起身,喝道:“師弟既然見疑,我還有何話可說?且去宮外殺個痛快,就算隕落於此,也算報了師門撫育之恩!”

郭純陽嘆息道:“師兄莫怪!若是我還執掌太玄一門,自可與那文帝鬥上一鬥,權作消遣,不過我已決意,待淩沖證道之後,便即退位,將太玄道統交由那孩子執掌。我身為其師,怎可將一大後患留給後人?只好先行挑明。”

惟庸面色終於一變,失聲道:“師弟要退位歸隱?可是受了甚麽重傷?”大殿之外雷霆閃過,竟能透過太象宮,殿上霎時之間亮了一亮,片刻之間復又歸於沉寂!

郭純陽低笑道:“急流勇退,方為上乘。我意已決,師兄不必勸我了。”又道:“那位文帝既有手段將師兄你的壽元延長了數百年,如今定也非是無名之輩。若我沒猜錯,便是星宿魔宗那一位星帝罷?”

“星帝”二字甫一出口,半空之上竟又是無數驚雷炸裂開來,猶如天公暴怒,似是上天在責怪郭純陽泄露天機!郭純陽微微擡首,嗤笑了一聲,說道:“星帝又如何?大家知根知底,老子又不怕他!”

惟庸長嘆一聲,復又落座下來,連法力也懶得運使,就那麽席地而坐,說道:“太玄派數千年基業,如今正是風雨飄搖之時,師弟若是隱退,淩沖一人獨木難支,師弟要三思才是!”

郭純陽道:“今日只想你我兄弟說些亮話,怎得又說起我來?既然師兄不肯承認,便由師弟代勞如何?原來我不過有幾分狐疑,還要感謝水仙龔功,那一次殺入癩仙金船之中,其上不是有許多壁畫?想必便是畫的當年大明王朝舊事罷?我也是從那時才篤定,師兄便是千年之前的韋庸。”

當初水仙殺入癩仙金船之中,一路將金船打穿,淩沖緊隨其後,見到金船兩壁之上刻有許多壁畫,當時只覺十分詭異,卻不曾在意。被郭純陽得知,再與自家懷疑之事一一對應,當即肯定壁畫之中所敘述的便是當年文帝與癩仙常玉、文狀元韋庸君臣之事!

郭純陽續道:“文帝以文弱之身,成為如今威震九天的堂堂星帝,想來所歷之苦亦是極多。他遣師兄潛入太玄,是想盜取本門劍訣,還是為了掌控太玄,助他成就玄魔兩道第一人?”

惟庸閉目良久,微微搖頭,似乎在追憶甚麽,良久才睜開雙目,緩緩道:“師弟明察秋毫,當真何事都瞞不過你!”此言一出,不啻承認了郭純陽所言,其果真是千年之前大明連中三元之文臣之首韋庸,更是文帝如今的星帝所遣潛伏於太玄之中的奸細!

郭純陽默然不語,只等惟庸自家開口。惟庸頓了一頓,嘆息道:“千年之前,太祖猝然駕崩,留下遺旨托孤於我與常玉等幾位大臣,我深受皇恩,自是要赤膽忠心的輔佐新帝。文帝野心勃勃,想要廢除藩王之治,大權獨握,我雖不贊成操之過急,但大勢所趨,只好為其出謀劃策。誰知終究還是性急了些,以至將四王爺逼反,常玉統兵迎戰,卻遭遇大敗,之後四王爺兵臨金陵城下,我不得已向文帝獻計,火燒皇宮,趁亂脫身。”

大明太祖子嗣眾多,喜好將兒子們分封至各地為王,太祖在時還不如何,等太祖駕崩,各地藩王豈會臣服於文帝這黃口小兒?文帝對各位叔伯藩王亦是深惡痛絕,雙方爆發大戰自是順理成章。只是太祖四子成王麾下悍將如雲,連番大戰之下,文帝一方不敵,終於被其趕下皇位,自此大寶易主。

外邊雷聲不絕,惟庸若無所覺,依舊陳述下去:“我三人當夜自行剃發,扮作和尚,連夜出城而去,之後便是一番顛沛流離。彼時文帝遭逢大變,性格亦是大變,不知怎得,竟萌生了修道練氣,要憑一身神通擊殺成王之念,最後輾轉數年,終於拜入了星宿魔宗門下!”

郭純陽微微頷首,文帝從錦衣玉食、萬萬人之上的一代君王,淪落到一介凡人,性情大變也是情有可原。惟庸又道:“文帝拜入星宿魔宗之後,大肆殺戮同門,奪魂煉法,以極快速度修成長生。彼時我亦開始練氣修行,勉強活到百歲,等文帝證道,自號星帝,將我與常玉尋來。”

郭純陽忽然道:“等星帝證道,四皇子成王早已老死了,還報甚麽仇?”惟庸頷首道:“不錯,那時四王爺早已病逝,我與常玉原以為星帝要將四王爺後人趕盡殺絕,重奪帝位,但那時星帝的心思早已改變,變得更加野心勃勃,竟是要掌控玄魔兩道,進而操控整座輪回界!”

“星帝分別傳授常玉魔道法門,又傳我玄門法門,指望我倆盡數證道,助他一統玄魔門戶。但長生之境豈是那等好窺視的?我與常玉又修煉了百年,才勉強脫去劫數,離證道還遠的很。那時星帝的神通已然越發深不可測,又命常玉潛入玄門門派中偷學道法,瞧一瞧玄魔兼修,究竟能否證道。又將我一身功力打散,重歸凡人,以玄冰將我冰封。我不知星帝打算,卻也只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