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水仙源流

惟庸老道擺手道:“那倒不必,木島主盛情老夫心領。只是方才有噬魂道的魔崽子混入龍宮三太子的金船,道友莫非不知麽?”木清風當即大怒,問木千山道:“千山,可有此事?”他嫡子死於噬魂道之後,曾立下重誓,此生必然殺盡噬魂道傳人,否則便不得飛升。在他眼皮底下被噬魂道之人逃走,委實是奇恥大辱!

木千山訥訥道:“我並未當面瞧見那噬魂道之人,但在金船之上,卻有人被噬魂魔念沾染無疑,只是三太子駕馭金船遍尋方圓海域,也未尋到。”

木清風這才釋然,說道:“若是被噬魂魔念沾染,那就怪不得了。施法之人向來還在萬裏開外,當然尋他不到。”惟庸道人微笑道:“我那掌教師弟算到那水仙洞府就在東海之中,且機緣漸熟,不日就要開啟禁制,接引有緣之人進入。不知木道友可有興趣分一杯羹啊?”

木清風驚道:“水仙洞府要出世了?此事我絕無半分消息,既是郭掌教算定,自然不會差的。自要令本島弟子前去碰碰機緣,還要多謝惟庸道友慨然相告。事不宜遲,我要回島上布置一番,暫且告退!”不等惟庸道人答言,帶了木千山與嶽白石就走。

淩沖已數次聽聞水仙洞府,能令木清風這等純陽老祖都如此失態,必是一樁天大的機緣。惟庸道人見周遭沒了外人,說道:“難道出山走走,既來東海,便去劍鋪中坐坐罷!”一道劍光閃過,轉眼間已帶了淩沖來至太玄劍鋪之中。一去一來,無有絲毫煙火氣息,連淩沖都未察覺到一絲法力波動。

晦明童子悄然道:“你這大師伯修為好生高深!”劍鋪中清元道人與狄澤正急得團團亂轉,先前和事堂被夷為平地,著實惹出極大風波,生怕淩沖也遭了毒手,及見淩沖無恙,並陪著一位老道驀然出現時,狄澤還有幾分懵然,清元道人早已五體投地跪拜下去:“弟子清元,拜見惟庸大師伯祖!”

狄澤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也跪倒在地。惟庸老道微笑道:“不必多禮,老道不過順道來瞧瞧這劍鋪經營的如何,你們先起來罷!”及至二人起身,眼光在二人身上一轉,暗暗點頭,對清元道人道:“你很好,能在紅塵之中煉心,這劍鋪也打理了極好,你掌教師叔祖對你甚為期許,今後宜將勇猛精進,不可荒廢了課業。”清元道人受寵若驚,只會傻笑不已。

惟庸老道又對狄澤道:“你這小猴兒心猿未收,賀師弟打發你來坊市,倒是一步妙棋。莫要怨天尤人,跟著你清元師伯好生修行,日後自有你的去路。你只謹記一條,練劍者劍心可孤高桀驁,但人心須得溫潤就下。”

狄澤得他指點,跪倒再拜道:“祖師金玉良言,弟子定當謹記於心。”惟庸淡淡說道:“謹記不謹記不打緊,關鍵是著落在躬行二字之上。好了,你們兩個且出去,我與淩沖說幾句話。”清元與狄澤當即再拜而退。

惟庸老道瞧了一眼淩沖丹田,目中辛辣似能穿透洞虛真界,直面晦明童子之本體,良久才收回目光,說道:“你身上的可是太清門的符箓法寶?”

淩沖對這位有傳藝之德、半師之宜的大師伯全無保留,說道:“正是一面符箓法寶,乃是尹濟祖師飛升之前著手布置,前次弟子於太清門靈江別府之中,無意中得在手中,一路修行走來,得其助力甚大,正亦師亦友。本該著他出來拜見大師伯,只是……”

惟庸道人擺手道:“罷了,你能得了尹濟祖師的遺澤,是你的造化。太清門的法寶又不是我太玄派的,不願出來便不願,不必勉強。”沉吟片刻,續道:“太清門當年之事,想來你已知道的八九不離十,至於其中覆滅的因由以及背後的黑手等等,老道也不會知曉的比你更多,還不如你直接去問你師傅,讓他推算一番來的確實。”

“你是郭師弟的弟子,你的修為本不該我來置喙。只是郭師弟的手段著實令我不解。洞虛劍訣原本便殘缺不全,須你自家一路修補,若是此路走通,你的功勞不亞於創出這部劍訣的四代祖師。但他又接連命你兼修了噬魂劫法與太清符法,如今是兩正一邪,還特意將你元神一分為二!”

“尋常修士修習一部法門,已是難比登天,你卻一口氣修習了三部功法,每一部皆是世間最頂尖的法門。看似金玉其外,實則根基不穩,我還不知郭師弟有無手段逆天修補,助你完善道基。但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怕……”

惟庸說到關節處,驀地住口不言。淩沖心知他未盡之意,是說自家所修太過雜亂,難成一體。洞虛劍訣、太清符法與噬魂劫法每一部皆是驚天動地的法門,經歷無數推演,幾乎到了改無可改的境地,其中最弱、破綻最大的洞虛劍訣,偏偏便是他的根本道法,輕易改換不得。